说出刚刚那种蠢话。我很清楚你是男的，而我就是喜欢原原本本的你。”

严巍的语气很温柔，甚至像在哄小孩，又或者说像在哄猫咪，却不知道每一个字都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不习惯，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想过和男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会说出那些话，是因为你太过思念那个被美化的梦中人。

而你，又怎么喜欢原原本本的我呢？

唐书竹把头捂得更紧了。

严巍扯了扯被子：“你这样闷在里面，呼吸会不顺畅的。”

“那你出去。”

唐书竹能感觉到严巍各种细碎的动作，似乎想过一把扯下被子，也想过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可最后严巍却是默默地下床了。

听到门虚掩上时的吱呀声后，唐书竹才将被子放下来，用胳膊胡乱地擦了擦眼睛。

他转过身，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此时他什么都没有想。他就是想让头脑放空，省得自己又哭出来。

很无谓。反正今晚过后，严巍又会将他当成那个古怪而冷漠的同事。他又何必因为严巍根本不会对一个男的动心而难受呢？

他就那样一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明明医生开的药让他困得要命，但他就是睡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再次传来吱呀声，赶紧闭上眼睛，侧过身子装睡。

严巍再次上床，从背后轻轻抱住他。动作无比温柔，似乎是害怕会吵醒他。

唐书竹抽了抽鼻子，将身子转过去，钻进严巍的怀中。

“还没睡？”

就非要说出来吗！

唐书竹忍不住掐了一把严巍的胳膊，然而同时靠得更近了：“睡了。”

严巍轻笑出声：“嗯，知道了。”

于是，下午唐书竹又睡了两个多小时，迷迷糊糊地醒来后看到严巍躺在自己身边。双眼合上，鼻梁笔挺，唇形完美得像是画家的杰作。

他再次忍不住心动，伸出手去抱住严巍。

好想跟所有人说这个人是他的。

虽然知道这只是他的奢望，会被人笑话的那种奢望，可是架不住眼前的美好就是太诱人了。

于是，他就这样抱着严巍，再次沉入梦乡。

第二次醒来是被闹钟吵醒的。严巍帮他按掉了闹钟。

“为什么还要调闹钟？反正今天是周日，你又发烧了，就好好休息吧。”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唐书竹也一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调闹钟。他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后歪着脑袋回忆，但还没等他想起来，人就被扑倒在床上了。

“你真可爱……”

紧跟着这句话的是再次落在唇上的吻。唐书竹无奈地遵从“反抗不了就享受”的原则，回应着那热情的亲吻。

然后，就在亲吻的期间，他想起来了。

等缠绵的吻结束后，唐书竹推开严巍，低下头去，没有看向严巍：“今晚我想出去吃饭，可以吗？”

因为药效要过去了，不能让严巍继续留在他公寓里。

第19章

唐书竹的请求，严巍自然是答应了。

其实严巍基本上都对他有求必应。可惜这只是爱情药水的效力所致，并不专属于他，也不真正属于他。

一开始严巍还是担心他正在发烧，出门会不会不适。可是经过一天的休息，他确实感觉好多了，又搬出“想呼吸新鲜空气”这个很正常的理由，严巍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临出门时，严巍问道：“是要在附近吃，还是开车出去吃？”

“开车出去吃吧。这附近没什么好吃的。可以去附近有公园什么的地方吗？我想吃完后跟你散散步。”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感到手被握住了。严巍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但这就让他充分感受到严巍的开心了。

然而他只是想着怎么可以在严巍清醒过来前，自然地和严巍分开。愧疚感油然而生。

讽刺的是其实最终被留在回忆里的是他。

反刍着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在内心最隐秘的角落里，希望这段关系真的能一直持续下去。

门被打开了。还未完全消去的夕阳照了进来。严巍先走出去，高大挺拔的身姿沐浴在柔和的余晖中。

在那一刻，唐书竹心中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又或者说是感慨。

严巍率先踏出去，他却还留在屋里。看似是严巍兴致勃勃地期待着将来，而他只想着结束。

可实际上，说出那个吻是“以后无数次的其中一个”的严巍却不会真的期待和他在一起。反倒是他真心希望能和严巍牵着手走下去。

只是这个奢望连他自己都不敢直视。

严巍带他去的是一家极为浪漫的西餐厅。

因为他还在发低烧，严巍怕晚风太大，会吹到他，两人便没有坐在露台边欣赏江景边用餐。这倒是有点遗憾了。

“等你病好了，我们再来。”

又是对以后的承诺。

就像唐书竹之前答应旅游结束后让严巍亲他一样，承诺是不可能兑现的。

不过严巍并不知道，而他却心知肚明还要作出承诺，所以他更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