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龙带着他的跟班走后,石应龙、苏歌两人抬头用那满是歉意的目光看了钟正一眼,见他不为所动,也匆匆离开会议室了。
杜斌、王亮两人也叹了口气然后走了,今天这事他们当然也知道钟正冤的,可他们怎么可能站队一个没有根基没后台的小职员呢!
钟正早就想摔门而去的,但想想算了,何必呢!又改变不了什么,这一刻他的心性似乎成熟了许多,让他明白所有人信任在利益面前就如同薄纸一般,不值一文。从今天开始,或许他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女友为了利益和上司滚床单,兄弟为了职位出卖了他,即便组织部经审核保留他的公职留在这里又还有什么意思呢!这就好比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让他痛苦不堪。
“钟正,你别怪我,他爸毕竟是市长。你也别等开除通告了,现在报告没交上去,不如你写辞职。然后我把今年的补贴和奖金照样发给你,这个月还有半个月也发一整个月的工资给你。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刘利民看着钟正,脸上露出一丝虚伪的笑容。
钟正心中一阵冷笑,他知道刘利民这么说是因为害怕自己继续纠缠下去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但是,他并没有立刻答应刘利民的要求。
“刘所,这跟开除有区别吗?不都一样走人。”钟正冷冷地回应道。
刘利民连忙解释道:“当然有区别了,你可以随便编个故事,说去社会历练一番再回来干公职,这样更能深刻体会老百姓的生活需要,从而更好地为人民服务。而且,这样起码你出去找工作时,你的简历上就不会有被炒公职的经历,对你以后的职业生涯也会有所帮助,不是吗?”
钟正听了刘利民的话,心中虽然十分愤怒,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他无奈地苦笑一声,说道:“好吧,那我明天把辞职信交给你。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不能满足我的要求,我也不怕把事情闹大。”
刘利民听到钟正要提条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钟正愿意妥协,那就说明这件事情还可以控制。于是,他赶忙问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够做到,一定会尽力去做。”
钟正心中已有远走他乡去外面闯一闯的想法,唯一放不下的是自己大哥,于是道:“我哥的那个修单车的铺子,我不希望有人为难他。如果有人把事做绝了,到时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刘利民心想这不算什么事,一个小商小贩没必要较真到底,不值当,便道:“你哥是合法经营,放心吧!不会有人为难他。我承认这些年对你打压,但这是官场上的事,你哥是普通百姓,底线还是要保持的。”
钟正也明白,他们这是怕组织部认真一回,不难弄清事情真相,这种情况开除公职这不是天大和笑话吗?如果县组织部为了满足一个副市长的儿子的情绪而开除他,这种事一旦传开来那么那副市长也将责任全推给他们,所以组织部只会选择个靠中的方式,多半给他个处分。
这种情况死皮赖脸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了,自己已然成为同事们拒而远之的人,毕竟谁都不会跟一个将上级领导往死里得罪的人走近的。钟正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想报仇却没资源,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只剩下一具空壳。
父母出事时哥哥十五岁,自己十一岁。初三下学期都还没读完的哥哥立即离开学校,先在镇上帮一个寡妇卖早餐挣生活费,当然人家也是看他们可怜的份上给他哥份工作。当时父母出事后据说那工厂老板逃国外去了,法人代表是个老实人背的锅,说老板把钱都卷跑了,所以企业方面根本没钱赔。政府一人给了几万块了事,而当时他们家的四处漏雨。
他们是未成年人,钱并没有到哥手上,大伯说请人帮他们修房子用完了,确实也帮他们修房子了,平时吃饭也没少到大伯家蹭,孩子心思单纯,心里只有感激。钟正当然有怀疑过,不过赔偿并不是很多,修了房即便剩也没几个子,所以并没多想。
每当他想要放弃学业的时候,哥哥总是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年纪太小了,如果现在就出去找工作,人家肯定不会要你的。而且我去读书也不现实啊,我们两个都会被饿死的。”虽然可以偶尔去大伯家里蹭饭吃,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大伯家也有自己的难处。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深感震惊——他的哥哥钟俊竟然将村里的房子卖给了伯伯家,并在镇上购买了一块土地,开设了一家单车修理铺!
因为大伯家儿子分家要建房子,买他们兄弟的可直接拎包入住。当然严格来说农村宅基地与房子是不能变卖的,不过两家本是同宗,办法还是有的。
原来,钟俊意识到在家里种地的收入实在太低,无法维持生计。再加上他曾经跟随花寡妇一起打工卖早餐的经历,培养了创业和赚钱的意识。他注意到镇上几乎每个家庭的孩子都骑着自行车上学,这给他带来了商机。尽管村里的老人们、家族里的长辈以及亲戚们纷纷劝阻,但钟俊依然坚定地支持着自己的哥哥。毕竟,他深知自己能有今天,全靠哥哥的养育之恩。最终,哥哥凭借修理和销售单车,成功地供他读完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