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
老皇帝正在翻阅旧信件,堆得满满一书桌,全是苏子欲去江南期间,托锦衣卫送过来。
老皇帝记得当初他也看过几封,但是信上内容太过无聊和啰嗦,里面甚至还有苏子欲提及他某日在某地看到一朵漂亮的花,这样流水账般的记录。
他平日日理万机,奏折都批阅不完,哪有空看他唠家常,从那以后便再也没理会过,收到信便叫人束之高阁。
这会儿随手翻阅了些,又听得底下的锦衣卫回禀,老皇帝才恍然想起,当初苏子欲那孩子在离京的时候就说过,他要去江南研究粮食增产之法,让天下人都能吃饱饭。
这些信件内容虽然繁琐,但全都记录着两年里他努力的点滴,甚至还有突发奇想研究出巨轮,初心是想要他随时出宫巡视天下。
谁曾想,不过两年的时间,原先那些听起来像是吹牛皮的话,不管是是粮食增产还是打造巨轮,竟然全都实现了。
最近半月以来,沿海各地官员纷纷上表,说是百姓瞻仰完扬威号巨轮,又收到了神仙种,对陛下那叫个崇敬,几乎感恩戴德的说皇帝是旷世贤君。
老皇帝当初想扣押粮草,也是忌惮太子在民间声望过高,可如今发现事实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虽然太子打了胜仗,但民间百姓把这功劳全都算到了他这个皇帝头上,如今又有了苏子欲弄出来的神仙种,他的皇位越发稳了。
老皇帝憋了半月的气总算是消了,连带着在朝堂上补偿性的夸赞了忠勇侯好几日,忠勇侯听得战战兢兢,原本那些听到点风言风语的官员则愈发摸不着头脑。
巨轮只能停在距离京城最近的港口,其余路程便是马车慢慢悠悠,等回到京城,站在侯府门外,苏子欲还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抬头望着写有忠勇侯府字样的牌匾,内心感慨万千,仿佛看到从前奢靡的生活在朝他招手。
门口的侍卫盯着停在门口的两人,认出其中一个是自家世子,开门的同时连忙奔跑着朝里面报信,“世子回来啦!!!”
陈安瑜扶着他,看着威严的侯府,内心有些忐忑不定,“阿兄,我身份低微,日后侯爷夫人还能让跟着你吗?”
苏子欲难得见他露怯,拍了拍他胳膊,“放心吧,我阿爹阿娘可是最温和的长辈了,等你见了他们就知道了。”
两人刚进府,便撞上闻讯赶来的苏母,苏母撇开搀扶的丫鬟,掉着眼泪扑向儿子,“我的欲儿啊!你可叫阿娘想得苦啊!”
“阿娘,不孝子苏子欲回来看您了。”苏子欲将苏母搂紧,像是被对方情绪所感染,眼眶也有些湿润。
苏母擦了擦眼泪,抬手摸上儿子脸颊,满心满眼的心疼,“让阿娘好好瞧瞧,欲儿你黑了也瘦了,这次回来可别再出去了,阿娘让人给你好好补补。”
不管苏母说什么,苏子欲全都应下,等她情绪稳定些,便把身后的陈安瑜介绍给她,“阿娘,这是我认下的义弟陈安瑜。”
陈安瑜当即有些紧张的行礼,“见过夫人。”
听到儿子说对方是他义弟,苏母便理所当然的理解成了他收入房中的人,看向陈安瑜的目光多了几分看儿媳的挑剔。
苏母见他面容稚嫩,担心其心性不定,不过既然儿子喜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大不了以后自己费心多调教些时日,于是露出微微笑着,“好孩子,辛苦你照顾欲儿了。”
陈安瑜连忙道:“阿兄对我有救命的恩情,照顾阿兄是应该的。”
苏子欲见两人友好交流,嘴角刚扬到一半,结果下一秒就被他阿娘褪镯子要赏给陈安瑜的动作,雷得外酥里嫩。
他一个箭步上前,握着他阿娘的手把人拉到一边,小声解释道:“阿娘你误会了,我和他没什么,真把他当成弟弟的。”
陈安瑜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敏锐的察觉到阿兄说完话后,侯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便没了之前暗藏的挑剔和不满,更多了几分慈爱。
意识到自己理解歪了,苏母心底跟着松了口气,“好好好,你们先去洗漱休整,阿娘命人做桌好吃的,到时候咱们边吃边聊。”
苏子欲带着陈安瑜先回来自己院子洗漱休整,安排他住自己隔壁,自己则在绿竹泪眼汪汪中沐浴更衣,洗去舟车劳顿。
和阿娘陈安瑜用过膳后,他派人往宫里递了话想要求见皇上,下午刚午睡完,宫里的李公公就亲自来了,把他接进了宫里。
苏子欲在见到皇帝的那刻,他忽然有个非常直观的感受,那就是皇帝苍老了不少,甚至面容隐隐瞧着似带着病气。
他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个带着点南方特色的布袋,大小如寻常香囊,里面装满了他海陆沿途送给百姓的神仙种。
苏子欲垂眸恭敬道:“皇舅舅,侄儿不辱使命,终于研究出高产量的神仙种,总算敢回来见您了。”
老皇帝看了眼李公公,李公公连忙下去把布袋子取来呈给皇帝,皇帝打开瞧了瞧,并未发现这神仙种有何不同之处。
他随手将布袋放下,视线落在跪地的苏子欲身上,“哦,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若是研究不出这神仙种,便一直不回来了?”
苏子欲嘿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