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御书房。
老皇帝让李公公把边疆催粮的折子递给殿中五位大臣传阅,“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这…”
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得皇帝信任的大臣,他们面面相觑,虽然都猜到了皇帝的打算,但没谁敢第一个说出来。
老皇帝见众人沉默,他眼神微眯的从五人身上掠过,最终落到忠勇侯身上,“忠勇侯,你来说说看。”
忠勇侯暗道不妙,他垂下眼眸,谨慎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断了粮草。
要知道这两年全靠太子在外打仗抵抗匈奴,收复一座座失去的城池,大家才能在京城过安逸的生活。
眼下是彻底把匈奴彻底铲灭,永绝后患的关键时刻,若是只因害怕太子功高盖主,就扣下粮草延误战机,非君子所为。
老皇帝听完一言不发,抿唇又看向丞相,丞相更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微臣觉得忠勇侯说的不无道理。”
他虽然是坚定的保皇党,平时那些个小事,他愿意顺着皇帝的心意来,但皇帝这次可真有点过头了。
打仗还没结束,皇帝就因为那点猜忌,忍不住卸磨杀驴,不免让他有点兔死狐悲的悲怆。
皇帝见丞相都这么说,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周身气势汹汹,目光看向另外三人,“你们呢?”
三人中到底有人承受不住帝王之怒,主动跪地提出来了,“回陛下,微臣觉得太子如今威望过盛,百姓皆知太子而不尊陛下,还请陛下早做打算啊!”
皇帝听到这话终于满意了,他大手一挥让他起来,然后就让他们商议该如何,一下午的时间,最终决定暂时扣押粮草。
一周后,厉君泽作为主帅,收到了席溯从京城送出的加急密信。
彼时他正坐在主帐篷中,目光柔和中带着丝思念,望向苏子欲亲手送给自己的铠甲。
出征的两年时间里,这身坚固的铠甲真的护了他太多次,他对苏子欲的思念也在加深,好在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很快就能回去见苏子欲了。
等打开信件一瞧,厉君泽眉头微皱,吩咐帐篷外的守兵道:“去把裴军师请来。”
裴青澄来的很快,他刚撩开帘子进来,就见厉君泽黑着脸坐在桌前,他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厉君泽把密信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裴青澄接过一瞧,在看到京城找理由暂扣粮草几个字样时,顿时脸色骤变,“怎么会!!!”
他似不可置信,死死握着密信,手臂的青筋暴起,发红的双眼满是怒火,“没了粮草供给,咱们至多坚持不过十日,陛下这是逼我们去死啊!”
裴青澄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气恼和绝望过,就连当初裴家满门抄斩,他都始终坚信只要自己活着,此生就能有机会见到陛下替裴家翻案。
可是现在他不禁内心产生了动摇,龙椅上的那位连他们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用性命和匈奴斗争,替他皇帝老儿守江山的人都能轻易舍弃,又怎么会真的替裴家翻案。
换句话说,当年使得裴家因为莫须有的巫蛊之术而被满门抄斩,皇帝真的不知情嘛!还是说根本就默许了这事。
厉君泽抿唇,手里摩挲着那道被他把玩到有些泛黄褪色的护身符,这是当初和铠甲放在一起的,他每次想苏子欲了就会忍不住拿出来看看。
这会儿厉君泽心里有些乱,作为主帅他很清楚接下来这一仗不好打,甚至接下来面临的,很有可能是两年来最为凶险的一战。
匈奴之前步步败退,如今逼近他们的老巢,退无可退,他们只能负隅顽抗,死战到底。
若是粮草充足,给他月余时间,必然打得那匈奴俯首称臣,归顺于大厉朝。
可现在只能求个速战速决,否则若是被匈奴知晓粮草短缺,必然会助长对方气焰,找法子耗下去,拖到他无能为力为止。
“青澄,召集副将们商议。”
裴青澄瞧着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点头道:“我这就去。”
众人点灯彻夜商议对策,最终厉君泽决定作为先遣部队,奇袭匈奴火烧其粮仓,这样他们也就同样没了拖延时间的资本,只能背水一战。
不过这法子听上去简单,但实际上执行起来难度很高,首先就是不确定匈奴粮仓的位置。
如今匈奴们连连败退,已经被打怕了,个个都很警觉,他们现在更是只守不战,粮仓更是被护在阵地中央。
厉君泽这边没有匈奴地界完整地图,深入敌军老巢后只能靠自行摸索,万一被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呸都怪狗皇帝,要不是他克扣军粮,太子殿下也不必冒险了,都是虎毒不食子,这…”那急性子副将忍不住嚷嚷道。
这副将上阵杀敌一把好手,就是肚子里没啥文化,粗人一个,他实在是气不过,忍不住一口气骂出来。
“江奎,慎言!”
裴青澄皱眉打断他的话,他自己就算是再生气,也不敢抱怨一丁半点,这憨货当着众人的面说这话,岂不是给人留把柄。
副将江奎撇撇嘴,他见军师眼里写满不认同,憋气的坐在那低头嘟囔几句,不再言语了。
翌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