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多年,她没有被外面的繁华世界迷了眼睛,反而特别怀念那个淳朴的螣山村,和那座护了螣山村民世世代代的螣山。
她特别希望有一天能回归田园,回到螣山村去定居。只不过,那个在她儿时就已经人烟稀少的小村子,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也许早就已经消隐在静谧的大山里了。
一想到那个带给了她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那个曾奶奶心心念念直到去逝的最后一刻仍记挂在心的螣山村,可能已经不复存在,她就觉得非常悲凉,有种负了先人的遗憾和无奈。她想,可能她多少受了曾奶奶的影响吧,曾奶奶是非常喜欢螣山村的,有空的时候总跟她念叨各种关于村子的事情,她也爱听。只是有些可惜,她记得的事情并不多,因为那个时候她确实太小了。
而那个时候曾奶奶常念叨的,除了螣山村,就是郗氏族人。郗麟灵是不知道何为郗氏族人,这种说法放在现在听来,实在有种羞耻之感,好像她们祖上多么有名望一般,而且曾奶奶说起郗氏族人时的那种口吻,更加让人觉得她们这一族仿佛是归隐山林的大家大户。
郗麟灵还曾经为此特意去查过,古时候有没有关于郗姓一族的事迹,然而查到的结果该说是如她所料还是大失所望,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评判,反正,她什么也没有查到。虽然觉得是意料之中,但那个时候她还是隐隐有点失望,毕竟,曾奶奶那口吻……实在太容易让人有所期待。
虽然没有查到任何有关郗氏一族的事情,但是曾奶奶最后跟她说的那句‘郗氏族人不可悟道’,还是让郗麟灵留下了一些幻想。依据各种武侠小说电视电影的套路来看,这种某某族人不可如何的话,基本都会成为一个预言,预言着那一族人一定会如此,而且通常发生这种情况后,这一族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管曾奶奶口中的郗氏一族有没有过惊天动地的历史,又会不会因为曾奶奶一句话立了死旗没有好下场,反正她现在是连郗氏一族在哪里都不知道。村子里出来的人,大江南北,很少有凑在一起的。好一点也许相熟的两家三家能凑在一个城市,不好一点的就只能跟曾奶奶嘴里老说的外族人过一辈子了。
这样说起来,郗麟灵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幸运的吧,参加工作以后,她竟然遇见了同村的女孩儿郗郝月。郗郝月和她同岁,但是如果按村里的辈分来说的话,却比她低了两个辈分。螣山村的孩子,取名字的时候是要按祖谱来的,郗麟灵的麟字辈比郗郝月的郝字辈早了两辈。
说到辈分,郗麟灵又想起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村里跟她同辈分的孩子非常非常少,少到连村里的人都打趣说她们这一辈是族中圣人,将来要有大出息的。大出息这件事,郗麟灵是不敢妄想了,她一个拿着普通工资的白领,除非是中了彩票,不然大概是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总之,比起其他字辈,麟字辈的人少到让郗麟灵觉得凄凉的地步。郗氏一族走出大山发展到现在,人口也已经不少了,可是她长到这么大,却从来没有见过跟她同字辈的人,这对她来说是一种遗憾。就比如郗郝月,她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有跟她同字辈的孩子一起玩儿,好几个孩子年龄相仿名字也仅差一字,大家称呼彼此都只喊尾字,那种亲近感让郗麟灵一直很羡慕。
“麟灵,看什么呢?”郗郝月端着两杯奶茶走过来,一杯放在郗麟灵面前,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
正望着窗外的郗麟灵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奶茶,笑道:“没什么,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郗郝月含住吸管,一口气吸上来好几颗珍珠。
“螣山村。”郗麟灵也喝一口奶茶,问对面的郗郝月:“郝月,你还记得祖训吗?”
“能不记得吗。”郗郝月翻个白眼:“小时候被念叨得耳膜都要穿孔了。”
“你有想过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吗?我曾奶奶跟我说的时候神神叨叨的,总觉得有什么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要真有隐情,这些年从螣山村出来这么多人,早就出事了。”
“说的也是。”郗麟灵也觉得自己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她咬着吸管再一次看向窗外,淡淡道:“要下雨了。”
郗郝月也看向窗外,明明才是下午三点多,天空看起来却像临近傍晚,看上去有些阴森压抑,乌云层很厚很厚,仿佛天要蹋一般,偶尔还能看见几道闪电从云层里滚过,带起一阵透着玄幻色彩的奇妙光亮。“是啊,估计要下不小呢,我们早点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