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川和顾渝回到寝殿,萧岭已经醒了,却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一见到皇帝夫夫,萧岭就坐起了身,连声唤道:“爹爹,父皇!”萧岭的乳母怕他着凉,忙用小被子把他裹住。春秋两季,气温多变,最是要特别小心了,小皇子稍不留神就会生病。
“岭儿,不许胡闹,快把衣服穿好,免得着了凉。”萧明川尚未开口,顾渝就沉下面色呵斥道。
萧岭皱起小眉头,委屈道:“岭儿一醒来,爹爹和父皇就不见了。”
萧明川见不得儿子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忙安慰他道:“岭儿别哭,父皇和爹爹比你起得早,又不想吵醒你,所以先去用早膳了,又不是故意不理你。”
萧岭反驳道:“父皇,我没哭。我就是问问,你们去哪里了,嬷嬷说不知道。”
顾渝一向认为,自己算是很宠儿子的爹,因为顾太后经常说他,太过宠溺和纵容萧岭。但是养儿子的话,这样的方式不大适合,容易把孩子的性格塑造地软弱且没有担当。
顾渝有心提醒自己,要适当地对萧岭强硬一点,无奈每次看到他软萌萌的样子,他就狠不下心。要是萧岭再冲着他撒撒娇,那么他提出的要求,他就很可能不会拒绝了。
看到萧明川的表现,顾渝才明白自己是小巫见大巫,这位宠起儿子来,那是真的没谱了。
于是顾渝轻咳了声,提醒道:“岭儿,快点起床,用过早膳我们要去慈宁宫见祖父。”
“哦。”萧岭乖巧地点点头,让乳母给他穿起了衣服。
亲自哄着萧岭起了床用了药膳,萧明川又陪他和顾渝回到坤宁宫。说是要给萧岭收拾东西,可也不是顾渝动手,他不过是吩咐下去,萧明川竟然也在旁边陪着,使得顾渝颇有些纳闷。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萧明川这个皇帝当得如此清闲呢。
由于萧明川一直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还踢毽子给岭儿看,顾渝终于忍不住了,问道:“陛下,此去梅山你计划了几日?”
顾渝的问话来得突然,萧明川踢得好好的毽子因此落了地,萧岭不开心地嘟了嘟嘴。
萧明川让人把毽子捡起给了萧岭,让他自己拿着玩,回话道:“至少三日。若是皇后喜欢,再玩两日也无妨。不过最迟十四,我们必须回来,十五有大朝。”
顾渝大惊,愕然道:“这怎么行?陛下离宫数日,朝中事务怎么办?”
萧岭不会踢毽子,每次都是一脚踢飞,然后有人帮他捡回来,他再踢飞。
这一回,萧岭的方向感没有掌握好,毽子被他一脚踢到了萧明川面前。萧明川笑了笑,轻轻一脚把毽子给萧岭勾了回去,对顾渝说道:“不是还有母后在吗?朝上能有什么事?”
顾渝愣住了,顿时无话可说。的确,有顾太后在,萧明川在不在宫里,影响不是特别大。
顾渝可能不会相信,萧明川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没有一丝怨念。已经当过几十年皇帝的人,未来还要继续当几十年的皇帝,萧明川对自己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实在是满意得很。
见顾渝眉宇微蹙,萧明川直觉他可能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又补充了句:“该交代的事,朕前几日就交代过了,南阳王也知道我们要去梅山登高,朝上的事他会帮忙看着的。”
闻及此言,顾渝眼中的惊讶之色更甚。南阳王知道他们要出宫玩,然后他还很支持,真是不可思议。毕竟,这位辅佐了三代帝王的皇室大长辈一向是以古板严厉著称的。
“皇后,你不熟悉五叔公的性格。他为人严肃,做事一丝不苟,却向来公私分明,并不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古董’。”想起南阳王和凤相一生的感情纠葛,萧明川竟然有些隐隐的羡慕。
碍于端敬皇后的反对,那两个人一辈子没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可萧明川却认为,两个人的感情若是能到那样的程度,有没有名分并不重要,反正谁也不能否认他们相爱一生的事实。
萧明川说得诚恳,顾渝却是一点不信,他摇头道:“陛下,你别吓我,我最怕南阳王了。”
早年,南阳王热衷于给宫学的孩子们讲课,他规矩严,要求高,搞得很多人苦不堪言。而顾渝,无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被他训的次数超过了全体家人的总和。
意识到顾渝对南阳王的惧怕不是短时间就能消除的,萧明川干脆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皇后,梅山距离上京不足百里,你说我们是骑马过去,还是乘坐马车?”
要说萧明川自己的意见,他肯定是想坐马车,两个人坐在车里,喝喝茶下下棋说说话,想想就很美好。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顾渝多半更想骑马,因为在宫里,他完全没有这样的机会。
果然,顾渝毫不犹豫便道:“陛下,我们骑马如何?”萧明川笑着点点头。
皇帝夫夫商量好了出行的交通工具,萧岭的乳母也领着人收拾好了他常用的东西。皇帝一家三口来到慈宁宫时,顾太后正在书房忙着,他们在庆和殿等了会儿,他才闻讯过来。
萧岭的贴身宫人和常用物件自有慈宁宫的大太监去安置,萧明川和顾渝要亲自向顾太后托付的,是萧岭本人。萧岭平日里常见顾太后,对他并不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