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温半夏都在暗下决心鼓励着自己,现在到了顾宅门口,温半夏反而打起了退堂鼓。
“安爵,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温半夏拉住顾安爵的袖子,秀气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说实话温半夏还没有做好再和任雅见面的准备,之前的一面,让温半夏久久不能释怀,虽然说心中还多少带着些不愿见面的恨意,但是任雅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样子,还是让温半夏有些心酸,这种心酸,是温半夏描述不出来的,不想见到任雅的哭泣,尤其还是与自己相关的哭泣。
“没事的,我们都走到这里了,进去吧,我一直陪着你,没事儿。”顾安爵握住温半夏的手,有些发凉,顾安爵眨眨眼睛,拉着温半夏往里走。
“哎,安爵……你等等……”温半夏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甩开了顾安爵的手,站住了没再往里走。
顾安爵回过身来,无奈笑笑,保住了温半夏,轻轻抚摸着温半夏后脑勺软软的头发,“没事儿的,你就是来看一下,安慰安慰,我妈这几天脸色真的是太差了,我很担心,所以你能稍微关心她一下,让她高兴高兴吗?”顾安爵低下
头,望着温半夏,眸子里含了些祈求。
温半夏愣了半晌,点点头,任由顾安爵牵着自己的手。
温半夏被顾安爵拉着进了顾宅,抬头就看见顾清仁站在客厅,任雅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温半夏没说话,也低垂着眼睫,跟在顾安爵身后走了进去。
“半夏,你回来啦。”顾清仁见温半夏终于肯回来了,心底满满的慰藉,任雅因为温半夏的事情已经郁郁寡欢了好几日,眼泪也不知流了多少。顾清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知道这种事情只有这两个人才能解决,旁人的解说,多说无益,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默默守在任雅身边,期望着温半夏能够尽早原谅任雅,搬回顾宅。现在温半夏回来若是能和任雅和好,顾清仁就真的能够按下这几日惶惶不安的心了。
而坐在沙发上的任雅一见是温半夏,当即起身要走。
“妈!你干嘛呀!”顾安爵见任雅脸色苍白,脚底也不稳就站起身来要向外走,有些着急。
“半夏来了,我……我先出去一趟吧……你们聊,好好招待着半夏……”任雅起身要走,跌撞了一下险些摔倒,顾安爵急忙上去搀扶
着,“妈!半夏就是来看你的,你出去干嘛呀……”
“没有,我只是……没有脸见半夏了……半夏这么多年受的苦,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能自称是半夏的妈妈呢……”任雅被顾安爵搀扶着,腿脚绵软没了力气,倚靠在顾安爵身上,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都止不住,声音哽咽起来,话都说不清楚。
顾清仁过去帮顾安爵搀扶着任雅,顺了顺任雅脸颊两边被泪水打湿的头发,心疼的说不出话,只好一遍遍擦着那些流淌着的仿佛永远不会干涸的泪水,低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可是任雅的眼泪一点都没止住。
顾安爵看着,心疼的也差点滴出泪来,“所以你们两个才需要坐下来,面对面的好好谈一次,妈,你先别哭了好不好?来,我先扶你坐下。”
任雅看着温半夏,明明不想哭,明明想要忍住,不想让起温半夏因为自己哭泣而更加伤心,可是一见面,一想起来,心里某个地方就像是被戳破了一样,眼泪就伴随着痛苦汩汩流淌出来。
任雅在沙发上坐下,温半夏也被顾安爵推搡着坐在任雅旁边。两个人相顾无言,只
有任雅的啜泣声不时响起。
温半夏见任雅没有止住哭泣,心中不断涌上不可名状的心酸来,只好出声安慰道,“…阿姨,你别哭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任雅开始见半夏被推着坐到自己身边,可是一句话都不说,以为温半夏是被顾安爵逼着来见自己,不想和自己说话,可是温半夏竟然出声了,而且是关心自己,任雅本来想要止住的泪更是关不住了,只不过掺杂了些幸福的意味,嘴角弯了些弧度。顾清仁在一旁看着,竟不禁觉得有些许心酸。
有的时候,一句微小的话,就像是一朵小小的涟漪,就能引起一泓泉水的硕大波动,就像此时任雅的心情,因为温半夏的一句关心,就引起了心中的波澜。
“谢谢你,半夏……你和妈……你和阿姨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啊……”任雅稍稍坐过去些,眼中还满含着泪,期望着温半夏能够回复自己的话。
温半夏听了,不知该不该回答,抬头看了眼顾安爵,顾安爵按了按温半夏的肩膀,手心的温暖传递过去,给了温半夏些许安定。也许有的事情,真的要说出来,才会抚平那
些自以为只有时间才能治愈的伤痛。
“我……我其实真的很想你,我也想要有个妈妈,别的小孩子都有可以扑到怀里,冲着撒娇的妈妈,可是我没有,虽然我爸爸给了我很多温暖,可是母爱,我从来都没有真切感受到过。直到和安爵结婚了,我才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暖,我以为这可能就是母爱吧。可是当我知道了,你就是我的……妈妈,我的那种无以复加的崩溃,铺天盖地的向我席卷过来,没有半分虚假,我说真的。我当时就想:啊,原来我也是有妈妈的啊,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