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华老夫人的话,蓂兮的目光也顺势落在了端坐一旁的道士身上。
此人年逾七旬,面上沟壑极深,可见岁月斑驳。胡子长及胸口,头发亦是花白,并用一根檀木簪一丝不苟地盘在头上。
他披着一件绣有郁罗箫台的法衣,目光如炬,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架势。
“大罗之中玉清之上,以玄都玉京山为中心,皆真气所化,上有宫阙,三清所游之处。”华老夫人和蔼地对着蓂兮解释道,“这位便是贯有玉京真人之称,以一手医术福泽天下的贾神医。”
闲上郁萧台上看,空歌来自始青天。
只需一眼,蓂兮便知道此人是真的有点东西,郁罗箫台的法衣可不是谁都能穿的。
“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
贾神医开口,音洪如钟,暗含威严:“蒙保生大帝吴夲点化,我等才得以追寻道义的真谛。”
“神医说的是。”
可以看出,
华老夫人相当尊敬他,在等他说完之后,才介绍蓂兮:“这便是我孙女,华明溪了。”
“多年不见,已经长成大丫头了。”贾神医说着,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了蓂兮身上。
看上去也就是个一般大的姑娘,但那举手投足间又给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稳重,她完全不像其他人那般光鲜亮丽,可想而知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可竟能如明珠蒙尘,出落得如此……
“是啊,这么些年,什么都变了。”华老夫人感慨道,“就好比溪丫头,最近也出现了能够驭灵的现象。”
贾神医眉头一皱,道:“记得老夫曾经说过,华大小姐是个废体,终生也不能使用灵力,不知华老夫人何意?”
“这便是今天请神医过来的原因了。”
华老夫人迫不及待地将最近的事一一告诉给了贾神医,并道:“所以恳请贾神医为溪丫头看看,这究竟怎么回事。”
“华老夫人莫非拿老夫寻开心不成?”贾神医不悦道,“绛珠草又怎会由死复生,并催长千年修为?”
“确实如此。”一直端坐上头
的华宁峰突然开口,“都是我们亲眼所见。”
华大家主落锤,贾神医也不太好出声质疑了。
即便是华老夫人老眼昏花,这数一数二的高手华宁峰总不至于也能看错。
白素娥也跟着开口:“大小姐虽无灵力,但幼时服用过许多珍贵的草药调理身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东西积压在她体内,形成了一股力量,机缘巧合下触发,碰巧使得绛珠草死而复生?”
贾神医淡淡道:“您的意思是,这是一个巧合?”
白素娥点了点头。
“想必各位也清楚,除非拥有特殊灵力,这种情况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贾神医沉吟片刻,将目光重新投向蓂兮,道:“不知华大小姐可否将那日的情况再现?”
“贾神医,你莫不是都是这样给人看病的吧?”蓂兮笑了笑,慢吞吞道:“若是有人来治疗腿伤,你不但不去对症下药,反而要人家给你站起来走两步?”
“溪丫头,不可对神医无礼!”华老夫人厉声喝止。
华宁峰则是道:“管教无方,让贾神医见笑了。”
“无
妨,毕竟华大小姐情况与他人不同。”他摆了摆手,不介意道,“既不愿意,那先请大小姐一坐。”
蓂兮顺势坐在了贾神医对面,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贾神医垂眉凝思了许久,在华老夫人期待的目光中抬起头来,摇摇头道:“很遗憾,华大小姐依旧没有灵力。”
华老夫人骤然失望。
她努力撑起一个笑,不死心道:“怎么会呢贾神医,溪丫头她……”
“但是,华大小姐的体内好像多了点什么。”贾神医默默补完了后边半句。
这下,屋内人顿时神色各异。
华老夫人眼里迸发出一点希望,小心翼翼道:“……是什么?”
贾神医捋了捋胡子,定定地看了蓂兮好一会儿,都没从她脸上探寻到一丝情绪,于是他摊开手,指尖冒出了一根银色的细丝。
华宁峰肃然道:“‘悬丝诊脉’。”
“悬丝诊脉”是贾神医的招牌秘术,据说能够洞悉人身体一切病因。
只见那根银丝如藤蔓一般缠绕在蓂兮腕上,另一端则握在贾神医手中,有浅蓝色的灵力顺着银丝爬来
,缓缓融进了身体里。
温暖、舒适,蓂兮眯了眯眼,令人感觉治愈。
她这么享受,对面的人却并不轻松,不仅眉头越蹙越紧,就连脸色也越发苍白,许久,他猛地呕出一小口鲜血,银丝也瞬间抽了回去。
“贾神医,您怎么了?”
华老夫人一惊,白素娥则准备上前搀扶。
“时间太久,反噬自身罢了。”拂开白素娥关切的手,贾神医硬是咽下口中腥甜,面色凝重:“老夫从医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此种事。”
蓂兮收回手,好以整暇地望着他。
“神医,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