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了。”永宁帝道,神情并无变化。
这个结果,不知是否在他的预料中,但无人知道其真正喜怒。
薛恭退回后,永宁帝便翻开奏折继续看了起来。
似乎,神盈散、虞佑棠这些只是小事,并不值得帝王多少关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下奏疏,唤道:“朱异。”
“臣在。”朱异现身,露出了半边银白色的麒麟服,面容藏在半明半暗间,自然是看不清神情。
永宁帝身体往后靠,一副闲适自在的样子,淡淡道:“你且说说看,是谁让虞佑棠服下神盈散的?”
“回皇上,臣不知。”朱异立刻回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和往日并无异常。
永宁帝的嘴角勾了一下,心情似不错:“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听到这话,薛恭的心跳了一下,手中拂尘倒是稳稳当当。
皇上,还是怀疑上朱副将了?
朱异仍旧低着头,恭敬回道:“回皇上,臣不敢。”
“不知,不敢。”永宁帝似在品味着这几个字,脸上仍旧带着笑容。
下一刻,他勃然色变,一把抓起了手边的奏疏猛地摔在朱异的脚下,冷声道:“朕看你敢得很!说,为什么要对虞佑棠?!”
朱异低头看了一眼散落在脚边的奏疏,身影纹丝不动:“皇上,臣……”朱异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迟疑。
下一刻,他抬头看向永宁帝,双手高拱,道:“皇上。臣乃奉宸卫副将,若臣全力以赴,虞
佑棠在臣手下走不过二十招。”
稚嫩的声音,说出了异常自信的话语。
不管是他身上的麒麟服,还是他挺直的背脊,似乎都在印证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的确,作为奉宸卫副将,他有这样的本事。
他身上的麒麟服因为他的动作而随之摇动,晃出一缕缕闪烁的银光。
从薛恭的角度看过去,这个场景十分唯美,银光闪耀,麒麟顺服,加上朱异那俊美的面容……
是了,朱异现在没有戴面具,在这后宫中,薛恭是少有的见过朱异真正容貌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句话取悦了,还是怎么样,永宁帝的神色稍霁。
他的目光落在朱异身上,眼神一瞬不眨,慢慢地说道:“朕喜欢身边的人聪明有野心,朕允许他们想方设法去谋取他们想得到的,但有一点……”
他的声音越发慢下来,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但有一点,朕不喜欢自作聪明,朕不想给的,谁都拿不走,你……明白吗?”
“臣,明白。”朱异回道,仍旧用稚嫩的声音,依然听不出异样。
薛恭身影僵了一下,视线垂下,并不敢看向永宁帝或者朱异,他这种人老成精的人,当然知道两者的交锋。
看来,皇上真是对朱副将生疑了。
这……奉宸卫以后该怎么办呢?皇上的安危……
这个老内侍,为此而忧心忡忡。
他不会知道,他这些忧心,对永宁帝和朱异来说,完全
不值得。
第二天,永宁帝便召见了太医令范芝寿,不知道帝王吩咐了什么,有关神盈散之事,太医署内再也无人提及了。
太医署最先发现神盈散的老内侍,突然身染恶疾,被匆匆送出宫中抛入乱葬岗了。
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宫中内侍,朝官没有人会在意。
他们真正在意的,是东宫左率突然失控、还差点砍伤了太子之事。
然而,此事扑朔迷离,实情究竟如何,绝大多数朝官也不得而知。
东宫左率虞佑棠差点伤到了太子,这本该被重重问罪的,然而,太子却为之求情。
太子在皇上面前陈言,道虞左率是受了暗算,才身不由己作出此举,往日虞左率尽忠职守,绝无贰心,恳请皇上网开一面,饶过虞佑棠。
即使有太子求情,永宁帝仍旧将虞佑棠问罪,不但除了他的职,在京兆为官的虞家子弟也受到了牵连,不是被除职就是被外放外地。
也是,虞佑棠其情可悯,但他的确当众挥刀砍向太子,国朝有律法,对此若不加以严惩,助长效仿,那还得了?
因此,太子虽然切切悲痛,却也无可奈何。
但是,太子还是亲自去虞府看望了虞佑棠,并且令太医一定要仔细医治虞佑棠,还给了虞家不少安抚银子。
朝中还传出了小道消息,道太子还暗中给吏部的官员打了招呼,让他们对虞家子弟多加照顾。
太这么做,是全了他和虞佑棠的主仆情谊,对
虞家,已经仁至义尽。
一时之间,朝官对太子的为人行事交相称赞。
长定公主府的演武场内,郑吉与杜凤句并肩而行,交流着各自听来的朝中事情。
郑吉边走边道:“太子倒是聪明了不少,看来,应是受到提点了。”
太子詹事黄濮山每日都前往东宫,这事,她当然知道。
黄濮山看起来像弥勒佛,但是那心性、那手段,还真的不像。
“是。皇上……对太子多有看顾。”杜凤句回道。
在他看来,皇上将虞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