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胄的禀告,郑吉挑了挑眉:“不寻常?如何不寻常法?”
“有一个兵卒在畅欢楼醉后说了一句话,说……两位夫人死得那么可怖,谁敢提?”秦胄回答道。
就是这么一句话而已,只透露了魏阙两位妻子之死,再多的信息便没有了。
事实上,即使是这么一句话,秦胄也费尽了心思才能得到。
他从魏阙身边的兵卒下手,观察了许久才物色到一个去畅欢楼的兵卒,又使了许多银两,才让畅欢楼的姑娘灌醉了该兵卒,又哄骗了许久,才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说,但是银子一事,他必须要着重说了。
“殿下,属下花费了那么多银子才得了这么一句话,您看……”
他巴巴望着郑吉,等待她的表示。
郑吉了然,点头道:“银子不必担心,继续说下去。”
“是!”秦胄来了精神,继续道:“这话想必是极为重要的,所以属下以为,魏阙求娶十五公主是有原因的,或许就是与其两任妻子之死有莫大的联系。”
不然,秦胄想不明白魏阙为何会求娶十五公主。
十五公主年纪还这么小,魏阙都死了两任妻子了,就算官阶再高、再得太子殿下重用又如何呢?
别说是公主,秦胄觉得,就算是自己女儿,也是不合适的。
郑吉看了秦胄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
秦胄虽然表现得贪财,但实则还是个内心赤诚之人,他自己与妻子不离不弃,大概是想不到,这个世上有些人是把妻子当货物当畜牲一样的。
秦胄觉得魏阙不配娶郑钏,但多的是人觉得郑钏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得以嫁高阶将领,乃是福分了。
所以皇后才会对郑钏那样说……
皇后既然为魏阙说项,那就证明太子一系是知道魏阙对郑钏的心思,当然也知道魏阙求娶的真正原因。
为何要提前这么久就说此事呢?
“既知这两任妻子之死有异常,那就继续查下去吧。”郑吉吩咐道。
她答应郑钏的事情,定会做到。
这个皇妹,就如母妃所说的那样的确是个可怜人。
不过……
这么可怜、在宫中毫无存在感的人,前世也有一个宁愿拼尽一切包括性命去为她申冤报仇的人。
这算是什么呢?
默默无闻的郑钏,原来是个香饽饽?
好像真是如此,眼下郑吉也想不到更适合的形容词了。
看来,她也得去窦士远聊聊了。
毕竟,前世窦士远为了郑钏,差点刺杀了她,今生她也要讨回一点钱厘才是。
她示意秦胄退下,唤来了张俭,吩咐道:“本殿想与吏部窦家的姑娘有往来,你去安排一下,要不著痕迹。”
“是,殿下。”
这种事情,对张俭来说实乃小事一桩。
他作为长定公主府的长史,负责打点府中往来事宜,脑中瞬间就闪过了许多种办法。
吏部窦家,那就只有一个窦家,那就是吏部司封郎中窦士远之家。
毕竟,窦士远才二十许,便已做到了吏部司封郎中一职,这在朝中屈指可数。
司封郎中虽只是五品官职,但是它负责朝廷考课,是个实权官职。
每到考课之年,多少官员在司封郎中家门外排着队伍等着呐!
窦士远若非年少闻名连中三元,又有家族庇佑,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官职。
他年纪轻轻就任此官职,说明父皇对其异常看重。
但是,父皇知不知道窦士远对郑钏有那么深的感情呢?
大概是不知道吧,不然前世郑钏就不会那么早就死了。
前世窦士远因郑钏之死而性情大变,现在郑钏还活着,她倒想看看,如今窦士远是什么心思了。
想来张俭对安排往来这些事已经驾轻就熟,她无需等待多久的。
然而,她还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见到了窦士远。
更为重要的是,这不是张俭安排的,而是窦士远安排的!
这一日,郑吉在出宫之时,听到了两个宫女在讨论京兆天工坊又出了什么精巧玩意儿,其中一个宫女还忍不住满心的渴望,连声音都提高了:“听说,还有精妙绝伦的对阵图呢,那上面的小人儿都会动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郑吉忍不住脚步一顿,唇边勾起了笑意,淡淡道:“真有这么神奇?”
那两个宫女原本以为没有人,才会在转弯处说话的,骤然听到郑吉发问,其中一个吓得脸色都白了。
另外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还能说出话,战战兢兢地道:“殿下,是……是奴婢婷宫外的人说的……”
说罢,两个宫女都跪下了地上,下意识请罪。
“起来吧,你们何罪之有?”郑吉笑道,心情极好。
待到出宫之后,她就吩咐李行恩道:“去天工坊。”
“殿下,现在吗?”李行恩愕然。
郑吉点了点头:“没错,是现在。”
李行恩欲言又止,见到郑吉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便什么都不说了。
罢了,难得殿下有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