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一时间有些怔然出神。
认识姜映梨这般久,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笑容。
就像是一直远飞的倦鸟,终于找到了栖息的窝,安心惬意地停靠下来。
姜映梨和沈隽意两人点到即止,确认双方都平安无伤后,就各自分开。
觑见周围人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地打量,姜映梨表情很是坦然淡定,就是沈隽意虽然耳朵有点红,也是镇定自若,面无异色。
沈隽意略略抬手抵住鼻尖,轻轻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听说你在此,我就托孙焱带我来巡你,没成想遇到这位周公子,他说是有些东西给你,我就与他多聊了两句。”
沈隽意简单解释了句。
姜映梨看向周羡。
周羡其实对沈隽意的感官很是复杂,这个少年郎与他年岁相差无几,却是正正经经的良家子,有着好的出身,卓越出挑的样貌,还有着出类拔萃的头脑。
寨子里的邹先生怀才不遇,自诩不凡,却也是年过而立方才中了秀才,而沈隽意还未及冠,就已是秀才,更不用说他已去考乡试。
他也记得曾经沈隽意对他月夜射出的那一箭,他平生就见过两次箭术惊人的,虽然两次都是挟持姜映梨而惹来的横祸。
如果说之前焦斜那一箭惊才绝艳,石破天惊的,那么沈隽意那一件几乎是要了他半条命,若非是运气好,他还真可能活不到今日。
所以,他对沈隽意印象很是深刻。
不单单只是因为他是姜映梨的相公。
而今看他们两个感情甚笃,他这心里就愈发五味陈杂了。
“啊。”周羡无异议地应了声,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包袱递给姜映梨,“阿贵婶送给你的。
姜映梨一怔,她问道,“阿贵婶不生气了?”
“本身就与你无关。阿贵婶气消了,自是也想通了。”周羡淡淡道:“阿贵婶说谢谢你送的……东西,很有用,如今手里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只能送你点稀疏平常的东西,就当是感谢礼了。你也别嫌弃!”
姜映梨送了一堆药品,且都细致地贴上了用法和药效,这对于即将前往云城,满心忐忑的她们而言,无吝于是最好的送行礼。
只是他们也知道,药品这种东西珍贵,也不好在外头讲,以免有心之人背后诋毁姜映梨勾结黑山寨贼寇。
所以当初姜映梨也做了点小遮掩,其实她还偷偷塞了点银两。
姜映梨闻言,微微一笑,“替我谢谢阿贵婶。”
她刚要接过包袱,沈隽意已然顺势从周羡手里接过。
周羡手一顿,看了眼姜映梨,慢慢的松开了手,垂下了眼眸,语气平淡道:“不必。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轻轻一颔首,就转身离开了。
走了两步,听到身后两人小声的说话声,他嘴角忍不住一勾,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他也得准备去北边的事宜了。
可没时间在这伤风悲秋。
更何况,那不过是一厢情愿。
其他士兵本来在远远围观,见得两人没打起来,又倍感无趣,可看着两人俊男美女的组合,甚是养眼,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没有即刻就散了去。
姜映梨扯了扯沈隽意的衣袖,“我还有事,先跟我回帐子里吧!晚些再叙旧。”
沈隽意低头看了眼手里拎着的包袱,低头看她时又轻轻弯了弯唇角,点头应声。
两人往回走,孙焱就单手挠头,跟在其后。
回了营帐后,温袖已经把她的药箱拿了回来,站在帐篷前东张西望,见到他们两个全须全尾地回来,不由松了口气。
“东家,沈公子,你们先好好叙旧,我还需得去伤兵营看看。”
温袖很是识趣地把帐篷给让了出来,还很懂事地将孙焱给拉走了。
孙焱一脸困惑,“唐叔他们让我务必寸步不离地守着东……”
“沈公子在此,东家还能有什么危险。走走,我有事要你帮忙呢!”
温袖见他还木鱼脑袋,当即也懒得解释,直接诶拖走。
进了帐篷,沈隽意打量了下这个小小的帐篷,倒是没先坐下,而是帮着姜映梨整理。
姜映梨先开口问道:“怎么不见阿檀?”
“阿檀和齐光他们还留在幽州,等候此次乡试的成绩。”沈隽意回答道。
姜映梨闻言,扬眉斜睨着他:“听说你得知我来这的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跟来了。怎么,沈大公子是担心我?”
这样的话,从前刚成亲时,她也问过。
当时沈隽意的态度是漠然离去,此时沈隽意无奈地笑了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语气温和:“是啊,当然是担心你。”
“知道某人胆大包天地来此,我可是担心得这几日都转辗反侧,难以入眠的。”
太过直白,一时倒是让姜映梨不知该如何打趣了。
姜映梨被堵了句,她忍不住道:“那还不是某人被山匪围攻了,结果也没见送个平安信回来。”
沈隽意一怔,脸上的笑容一顿,看向姜映梨,迟疑道,“你是因为这件事追来的?”
“不是。”
沈隽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