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府。
窦聿廷听了窦二郎和窦四郎的回报后虽说有些头疼,嘴上说着不用管窦六郎,随他去闹,心里却十分挂记,让心腹孙文派人去盯着万艳阁,不管出什么事,都要保护好窦六郎的安全。
“去看看四爷在做什么,如果不忙,就说我请四爷喝酒。”窦聿廷又叫了一个家仆如此吩咐下去。
家仆去了没多久回来禀道:“四爷正好刚回来,听了小的传话,便叫小的先回来和爷回话,说他换了衣裳就过来。”
窦聿廷问道:“你问过四爷用过晚膳了吗?”
家仆回道:“小的问了四爷的长随宁虎,宁虎说没吃。”
窦聿廷便吩咐下人准备晚膳,等窦聿槐到了长房时,便看见窦聿廷眉头深锁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等他。
院中石桌上摆了几道小菜和一壶酒,两只酒杯,两碗米。
“大哥还没吃饭?”窦聿槐有些惊讶,走过来,在窦聿廷对面坐下。
“方才不饿,这会儿才有些想吃。”窦聿廷拿过酒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放下酒壶道:“你我兄弟不用客气,我知道你还没用晚膳,一起将就吃些罢。”
窦建槐道:“大哥客气了。”
两人对了杯子干掉一杯酒,窦聿廷拿起筷子夹了几口小菜细嚼慢咽,窦聿槐忙了一天公事,饿的狠了,端起碗来先扒了几口米饭,几筷子下去,一碗米就见了底,唤了家仆又添了一碗饭。
填了六七分饱,窦聿槐放下碗筷,问道:“大哥有心事?”
窦聿廷道:“六郎回城了,就在万艳阁里。”
窦聿槐吃惊道:“怎么去了万艳阁?老爷子和太夫人不是去了庄子?”
窦聿廷道:“是去了,可你大嫂也去了。老爷子派人送信回来,说六郎听见你大嫂要给他相看亲事,脾气就上来了,拦都拦不住,夺了下人的马一路就回了京。二郎和四郎不放心他,跟了回来,一看六郎去了万艳阁,也跟去劝了半天,见劝不动这才回来告诉我。”
窦聿槐原本就猜他是为了窦六郎发愁,一听果然如此,不由笑道:“六郎想做什么,一向没人劝的住,二郎四郎自然劝不动他。换成大哥还差不多,他也就对大哥还有几分忌惮罢了。”
窦聿廷叹道:“老爷子和父亲都太宠他了。”
窦家其实没有一个不宠窦六郎的,不只是因为窦老太爷当年的那番话,还有窦家每个人自己的想法,在这个家族的时间越长,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会赞同窦老太爷的话。
外面的人只觉得窦家风光无限,却不知道窦家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一着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窦聿槐自然也清楚这些,他轻笑了一声道:“大哥不也一直宠着六郎?这种事,换了七郎,我早就去万艳阁把那小子给打出来了!窦家四代人,还没有过敢如此明目张胆跑到妓馆去的!六郎这可真是……”
他顿了顿,笑意加深道:“不错,很不错!”
像他年轻的时候,都只敢偷偷摸摸的去,生怕被窦老爷子和窦老爷知道,窦家子弟逛妓馆是要挨家法的!
窦聿廷看了他一眼,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叹道:“我有时候也想,全家人这么宠着六郎,是不是过了点,但要不宠,又不甘心。我这心态,都给老爷子他们带坏了。”
窦聿槐低笑了两声,拿起酒壶也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道:“宠着吧,怕什么,窦家这么多人,难道连一个孩子都宠不起了?大哥尽管放心,只要窦家还有一个人,六郎就绝不会有事。”
窦聿廷也笑了,端起酒杯,两人又是一饮而尽。
很多话尽在不言中。
不管是窦聿廷,还是窦聿槐,如今在外人眼里,窦家大爷和四爷都是万顺帝跟前的红人,深得重用,一门双帝心,这是何等的荣耀?
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明白了这份荣耀之下代表的是什么,才会知道其中的不易。
吃了酒,两人又去书房谈了一番朝野之事。
南边已经多次传来燕卑人扰境的消息,万顺帝却不以为然,说前年去年也都是这种消息,经过核实和事实,却没有一次真正动起干戈来,不足为虑,应该继续把重点放在与上帮大国的交好上面。
户部尚书闵衍也附和万顺帝的话,说燕卑不足为虑。
闵家一向主往兵权发展,闵衍的儿子闵婴又是辅国大将军,他这么一说,万顺帝更加不担心南边边境。
除了身兼兵部尚书的窦聿廷,其他能和闵衍父子相抗衡的就是老忠国公蓟闻和骠骑大将军赵勇。
但这两人此刻都不在京城,一个奉旨去了西路,一个奉旨去了东路,最快也要年前才能回来。
窦聿廷已经写了密信给南边的守将,让他们时刻注意燕卑人的动向,这两天他打算找时间向万顺帝再次进言,南边防线实在过于疏漏了,万一燕卑骤然暴起,南路根本来不及调兵。
窦聿槐也有些束手无策,没有证据的进言只会弄巧成拙。
兄弟俩正在发愁间,书房门外忽然有人来报,说窦七郎来了,就在门外,有要事要见窦聿廷!
窦聿廷和窦聿槐同时讶了讶:七郎?窦宸不是在温泉山庄陪伴十六皇子禁足吗?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