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固北以为他能忍住的。
可实际上,在他刚才看见姜见月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什么电话,手机的另一头压根就没有人,他就是接了一个闹钟而已。因为他不想在她刚推门进来,就屁颠屁颠地凑上去,把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硬装出来的形象给毁掉。
可他真的好想告诉她,告诉她这段时间过得到底有多痛苦,告诉她他一点也不喜欢现在做的事情,他一点也不喜欢看那些报表方案,一点也不想去面对那些对他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高层。
他好想告诉她。
他这段时间真的很想她,真的很想很想她。
这一个多月,他无数次坐车路过新北的大门,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会让司机停车,可每一次,他最后都没有下车过。
——因为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羌晋把他所有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时,说的那些话。
“你这个需要靠姜见月来求我才能得到自由的废物。”
“你拿什么跟我斗?”
是,他拿什么跟他斗?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姓氏带给他的,他什么都没有。如果他想要在姜见月面前有一席之地,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跟楼囚南合作,回到楼家,成为他们眼中满意的继承人。
所以今天在见姜见月之前,他告诉自己无数遍,他绝对不能在她面前再露出那么懦弱无用的样子。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除了会说那些傲慢的话消磨她的耐心,什么用处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姜见月她要说那些话?为什么她要那样关心他?为什么她要对他这么好?
为什么啊?
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已经死死攥紧了拳头。楼固北以为自己能把那种懦弱的情绪压抑下去的,可姜见月的话还是一瞬间就让他所有的心理防线轻易崩塌。
“姜见月,你为什么要关心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面前的男人忽地就站起来,在姜见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被楼固北从座椅上拉了出来,紧接着人就被紧紧抱住。
“楼固北、你,你怎么了?”
楼固北现在的状态实在奇怪,姜见月一时间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怎么了,她的双手虚虚地搭在他的肩上,有些不知所措。
怀中就是少女柔软的身躯,淡淡的花香包裹着他,熟悉美好得楼固北有一瞬间又忍不住眼泪盈满眼眶。
他强忍着懦弱的哭意,像是魔怔了一样说:
“姜见月,你等等我,你再等等我好不好?你不要跟那个羌晋在一起,也不要跟其他那些讨厌的人在一起,好不好?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爬得更高的,你等等我……”
“楼固北,你在说什么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前面那些话姜见月还听得云里雾里,那现在姜见月算是彻底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心下一惊,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楼固北他不会是——
“姜见月,我喜欢你。”
几乎是姜见月想到这个可能的下一秒,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面前的人捧起。
而接着,她就对上楼固北那双饱含着痛苦和爱意的复杂眼神,同时耳边响起他那认真的话语。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楼固北看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的面庞,那句“喜欢”一出口,那些他憋了不知道多久,都要烂在肚子里的话于是也终于有了放纵的机会全都吐露出来。
“可我就是犯贱,我就是想要等到你喜欢上我我再说,我就是不甘心我为什么要先开这个口,我就是……”
说到这里,楼固北停顿了一下。此时的他是笑着的,可这个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姜见月,我就是个废物。”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明明我什么都配不上你,可我之前还对你说那些话……难怪你不喜欢我,姜见月,你不喜欢我是对的啊。谁会喜欢一个只会骂人的废物呢?”
楼固北开始一个劲儿地自贬,往日里高傲的男人彻底改头换面。
明明他穿上了西装、成为了上位者,应该是更加游刃有余的,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么自卑,这么低微,这么……患得患失。
不得不说,他这个样子,姜见月实在是太满意了。
鲶鱼效应到哪里都适用,对于楼固北这条沙丁鱼来说,位高权重的羌晋就是最好的鲶鱼,刺激他去改变,去竞争。
——不然他确实是太没用了,她对睡没用的废物,不感兴趣。
只是尽管心里这么想着,少女的面上却还是表现出担忧的样子。
她微皱着眉,一只手抚摸上楼固北的侧脸,关心的姿态让人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
“楼固北,你怎么突然就说这些?你要不要冷静一下,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
“我很冷静,姜见月我现在很冷静。”
楼固北一边说,一边强忍着不在姜见月面前失声痛哭,他像是对她说话,又像是对自己说话:
“姜见月,我会好好努力的,我一定会的。我一定会做得比他们更好的,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