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车辆驶入又载着少女离开,这一场闹剧才算结束。
负责喂养野兽的佣人井然有序地走过来,将草坪上的尸体残骸处理干净,接着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而先前躲在林间的狙击手也重新回到平地,安安静静地站在少年旁边,“老爷。”
对于他脸上的伤口,以及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无人敢问,也无人敢提起。狙击手自然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找死。
只是对方却像是心情很好似的,转过身来,朝着他指了下自己那被枪给重重砸过,已经青肿了的眼下和颧骨。
他听见温砚函笑嘻嘻地问他:“怎么样,好看吗?”
狙击手眼皮跳了一下,“好看。”
“你也这么觉得啊!我也这么觉得嘿嘿。”像是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少年笑得更欢。
他接着又蹲下身,拍了拍灰狼的脑袋,随后捡起地上那把手枪,来回抛了两下,突然——
他猛地转身,手枪对准狙击手的眼睛。
“砰。”
枪声并未响起,响起的是少年有意模仿的声音。
下半张脸被遮掩,狙击手露出的双眼瞳孔猛地一缩,却还是动也不敢动。
他看着面前温砚函那张笑吟吟的脸,只觉得刚才那一瞬间魂都飞了。
而接着,他听见温砚函毫无征兆地说道:“我以前和羌晋去纳洲的草原猎过一些玩意儿。”
……这是他能听的吗?狙击手默默地在心里问道后装死。
而温砚函却仔细地把玩着手上那把枪,像是觉着好玩似的,他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再次将脸面向狙击手:
他问他:“你知道嘛?羌晋猎杀时最喜欢瞄准的地方。”
少年扣动扳机,没有子弹射出,只有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蹦了出来。
他咧着嘴笑着说:
“是眼睛。”
狙击手两眼骤然睁大。
他要是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个女生,好像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要保护好自己的眼睛哦。”温砚函又朝着他眨了眨眼,笑容依旧。
“瞎子、聋子、哑巴。”
“管家他们应该教过你们吧?自己把自己当成这些人,才不会真的变成这些人。”
“如果今天我和她亲亲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那你、还有你们。”
温砚函的目光又落在了先前那两个端着盘子过来的人身上,轻飘飘的,却让人感觉身上仿佛有千斤重。
“只能去陪car了,毕竟它还是很寂寞的。”
说完,那把枪被面前少年随手一扔,他转而拿出口袋中的手机,一边哼着歌,一边借着手机屏幕欣赏自己此刻的容貌。
“哎呀,果然还是得让她留下来吃晚饭的,瘦瘦小小一个,打人都没力气,我还想着这些痕迹能多留几天呢。”
像是很失望似的,温砚函又摇了摇头,接着他脚尖踢了下身旁的灰狼,语气蛮横地开口道。
“走了naya,快点跟上听到没有。”
说着,温砚函将那手腕上的红珊瑚珠串握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像是喝醉酒似的,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正当待在原地的狙击手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可紧接着,离去的那道背影却又突然转过身,狙击手一口气悬在喉咙里,差点猝死。
他听见温砚函一本正经地问道:“砚园是不是太大了?”
狙击手:“……是。”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少年戛然而止,又继续往前走。
而这一次,狙击手总算没有再听到他那些要命问题。
因为他看见承受着这些要命问题的另一个人,温砚函的某个助理又或者是管家,总之是一个穿得有模有样的人在他走近车门时,颔首低眉地说了什么。
戴着纯白手套的管家,手中握着一部不合时宜,如今已经很少见的复古座机,对面前的少年说道:
“老爷,thopn先生的人来电,请求与您通话。”
姜见月后面还是没有和江遇然说起下午那件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温砚函后来又那么干脆地让她回学校,但她清楚,她已经给江遇然带了很多麻烦。
所以在他打电话过来,听见他说“怎么感觉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时,她用小组作业里有一个同学搭便车,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件事搪塞过去。
而后,她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用着轻松的语调和他聊了一会儿,说到之前社团同学庄静提起的事情。
“对了,江遇然,你看你什么时候在家?过两天我去接一下芝麻,刚好我一个社团的同学也想看它。”
手机里传来男人清润如玉的声音,他带着笑意说道:
“那么麻烦干什么,到时候我直接过去接你来我这边好了。”
像是怕她还有所顾虑,姜见月接着又听见他说:“没事,不用想那么多,只要你同学同意就行,我一点都不介意的,反正是你朋友。”
“嗯,好。”
“对了,你和江述然他最近都没有一起玩吗?”不知怎么的,江遇然突然问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