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巴不得我被淹死。”
几乎是这句话一落下。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眸光有短暂的错愕。
那本来已经完全模糊了的,怎么回忆都回忆不起来的梦境,一瞬间仿佛像是被触发到了某个开关,记忆如月夜下的浪潮般涌进他的大脑。
“死疯子,温家怎么不直接把他淹死。”
那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重新响在他的耳畔。
梦境中,那个和自己长相、身材都一模一样的男人,就曾近乎恶毒而又妒忌地说出这句根本不会像是他羌晋说出的话。
随着这句话的回忆,梦境的碎片也一点一点地重新拼接起来,严丝合缝地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旖旎的美梦。
少女指尖那细碎的咬痕,手背上时轻时重的红痕,手腕上那内嵌着柔软鹅绒的锁链。
每一次细节都放大了无数倍在他的眼前重现着,提醒着他,他曾经都在梦境中,对着那个少女做了那些下流又无耻的事情。
他是如何在少女那本就布满吻痕的小臂上落下湿吻;
如何啃噬亲吻着柔软脸庞上那一点朱唇,像是头不知餍足的野兽;
如何邀请她咬他,还不知廉耻地握着她的手,划过胸口那钉了某样玩意儿的地方。
又是如何在她皎白如月,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虔诚地落下一吻。甚至最后还像是一个神经病一样地对她说着——
“月月要记住我是谁知道吗?”
“记住这个名字。”
“羌晋。”
无比清晰地,羌晋想起了那场梦的所有,每一帧画面都是那么的旖旎暧昧,却又显示着赤裸裸的疯狂和荒谬。
而现在,让他更加感到荒谬的是——
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过是个青春少年,实际上不过小他一岁的,被许多人私下称呼为“死疯子”的温砚函。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第一次,羌晋感觉到他的心情远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平静。
而尽管在他那张冷峻而又深邃的面庞下,情绪波动都显得那么不易察觉,但斜靠在他正对面的少年,却还是捕捉到了他那一霎那的变化。
他的笑容看上去越发地癫狂了,嘴角的弧度咧得极开,黝黑到瞳孔和虹膜的颜色都有些分不清楚的桃花眼,更是有种说不出的瘆人和恐怖。
即便是少年那张精致甚至还有几分幼态的面庞都抵挡不过他那几乎已经形成实质的疯态。
“羌晋,要不要喝个下午茶啊?”
离开砚园的时候,羌晋回头又看了那人一眼。
像是个脑子有病的精神病患者一样,那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少年正四肢大张躺在草地上。
而先前他从楼上看到的,那几只狼犬,此刻正亲昵地坐在他的周围,齿间甚至还有看不清的、骨肉都还在粘连的残肉。
与野兽同眠,他当真神经。
心里嗤笑了一声后,男人便弯腰上了车,吩咐司机准备离开这里。
而那原本躺在草地上的少年,像是才注意到“客人”要离开了,猛地一下站起身,环着珊瑚珠串的手高高举起,对着那车子摆了摆手。
他笑容灿烂,似乎在向他真诚邀请:
“羌晋,没空的时候记得来玩啊!”
“……开车。”
收回目光,坐在后座上,交叠着双腿,以一种掌控姿态倚靠在靠背上的男人冷声开口。
随着车子逐渐驶出砚园地段,看着窗外高楼林立,羌晋下意识地摸出兜里的烟盒。
火机“咔哒”一甩,猩红火光在香烟尽头燃起,烟雾氤氲,熟悉的尼古丁的辛辣味道在喉间蔓延开来。
他才不相信什么随口一说。
毕竟他看温砚函不爽是真,但之前可从来没这么当面骂他“你怎么还没被淹死”,他不信他好端端地怎么会说这话。
估计那疯子和他做了一样的梦。
羌晋毫不怀疑地想到。
哪怕后来对方又开始装疯卖傻,说着那些没有脑子的废话,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就是不知道他认不认识姜见月了。
还是说他不过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了场戏,梦醒后闲得无聊想来试探他这个梦境的主角,看他是不是和他做了相同的梦。
以及他最想知道的——
他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
男人咬着烟,看了看自己宽大的左手掌心,不由地回忆起那天替少女上药时握着她手的感觉。
总不能是因为他昨天想到了手腕锁链什么的,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一定会选择穿越到半个小时前,给过来上课的自己啪啪两个巴掌。
姜见月现在无比后悔,她就不应该过来上这门选修课,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要坐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坐立难安,左右为难。
这门课几乎都是大一的,她不知道楼固北这个大三的,天天泡在实验室里的人怎么会过来。
但起码,他还是这里的学生。
她更奇怪的是,江述然怎么好端端的会来新北?
“姜见月,刚才在楼梯道的时候就看到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