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你的,是个男的?”
像是掩饰什么似的,楼固北问道,尾音像是在滚烫的砂砾上滚过一样,喑哑低沉。
其实哪里需要再问,楼固北不用比划都看得出来那只手的大小只可能属于男性,他只是随便找话缓解这从没体验过的奇怪气氛而已。
“不会是你男朋友对你施暴吧?那你眼光和你的脸可真是和α衰变的图谱一个样啊。”(意思是成反比)
姜见月见他好不容易给自己留了些空间,才刚想缓口气,就被他的提问给哽得一口气不上不下。
“师兄,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姜见月略显冷漠地回应他后便想蹲下身。
楼固北以为她是想要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捡起来,在她弯腰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是白痴吗还上手去碰?怎么,手是五金店新打的?”
楼固北看她一点没有顾及这么做有多危险,眉间带着怒意,拉着脸斥声道。
嘲讽的话一出口,洗手间诡异的气氛顿时消散了大半,少年一下子就又变成了之前熟悉的模样。
姜见月听他这么和自己说话,反而自在轻松了许多。她直起身,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师兄,我要去拿下面柜子里的抹布。”
“……”少年一贯傲世轻物、写着生人勿近的脸上,似乎产生了无形的龟裂。
相比灯光明亮、窗明几净的实验室,外头的天已经黑了大半。
整栋实验楼只有几盏零星的光还亮着,楼底下,偶有几个学生路过,身影如蚂蚁般渺小又消失在黑夜之中。
沙发上,收拾完卫生间的两个人排排坐着,已经沉默了许久。
走到半路才发现自己拿错耳机盒,特地回来调换结果吓得姜见月掉了瓶子,还愚蠢地以为对方要去捡玻璃块的楼固北,此时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自己耳机盒的盖子。
本来打算对着洗手池的镜子重新上一层粉底,结果因为楼固北的突然出现导致粉底阵亡、脖子上的指痕遮不住的姜见月,此时正看着手里仅剩的小瓶卸妆水陷入沉思。
“师兄,你……不走吗?”终于还是受不了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姜见月问道。
“啪。”
耳机盖被少年修整整齐的指尖合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走了那你呢?你顶着这个掐痕走出这里,然后明天传出楼固北的实验助手在实验室被他单方面虐打的新闻?”
“……”姜见月噎住。
“我可不像你天赋点全往脸上跑,我叫司机了,马上就到,我让他带了丝巾过来。”
楼固北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间,随后站起来,整理坐得有些皱的衣服,“实验楼他没有权限上不来,我下去帮你拿,算是对吓到你的补偿。”
“喔,那麻烦师兄了。”
姜见月乖乖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对方话里奇怪的地方,水灵灵的杏仁眼眨巴眨巴,抬头好奇地问他。
“那个,师兄,为什么不让司机帮忙直接买粉底液啊?”
少年整理衣裳的动作一顿,撩起眼皮懒散地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轻皱。
不知是不是姜见月的错觉,她好像在楼固北的脸上看出了些许疑惑。
“粉底液?……是什么?”
壹鑫广场是大学城附近最繁华的商业区,也是新北大学和津南大学大部分学生周末或者节假日会去消费的地方。
整个广场以纵横的十字马路为界,整整占据了其周围的四块区域,从底下看去,可以看到商场外墙中那来回不停运转的透明的电梯厢,以及其中打扮精致,手提购物袋的客人。
向立铭刚休了假从部队里回来,就被他家的太后叫出来拎包。
买包、买衣服也就算了,他妈看到美妆专柜那里有专柜小姐在给年轻小姑娘试妆,眼睛一亮,就踩着小高跟“哒哒哒”地往那走,完全忘记她后头还有个儿子在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地缓慢爬行着。
“妈——你等等我啊。”
向立铭绝望地看着那个潇洒的背影,迈着已经沉得不能再沉的步子跟了上去。
“妈,家里没拆的化妆品都堆在那里吃了多少年的灰了,你还买啊?”
向立铭一进店,对着沙发就软趴趴地倒了下去,跟被太阳晒得连爬都不想爬的青虫一样,七歪八倒地靠在抱枕上吐槽道。
“兔崽子,你懂个什么。活该你快三十了,连个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没出息的东西。”
石欣本来高高兴兴地进来试妆,结果被儿子扫了兴,转头看到他这个埋汰模样,更年期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呵,知道的以为你是入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出家了,人家李太太孙女都抱上了,我呢,连个毛都没有。”
“那倒也不是毛都没有,你不还是有你的宝贝儿子吗……”
向立铭哼哼唧唧道,眼睛瞟了眼手机里的聊天框后,突然来了底气。
“再说了!晋哥都三十了不也没谈吗?我还比他小两岁呢!”
“你能跟羌晋一样吗你?人家事业有成,你就死猪一个。”石欣翻了个白眼,毫无怜爱之心地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