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深吸一口气，“您了解设计，了解市场，但不懂营销。”

“用羊绒鞋面有两点坏处，从实用性来讲，我们这次面对的是中上层消费群体，这鞋不适合通勤和日常，将近四位数的价格买一双不能穿的鞋，这种行为如同割韭菜。”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大师的神色，见对方没有不服气的反驳，才说出下一条。

“我承认这鞋很漂亮，肯定能大卖，为了您的名气也有大把人来买。但今天有了羊绒鞋面，明天说不定就有狐狸绒，貂绒，黑工厂就会捕杀流浪动物，用他们的皮毛来冒充……您说，这对动物们来说，是不是灭顶之灾？”

薇薇安端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额上都渗出了冷汗。

这种情况虽说只是假设，但真的会有极大的可能。

早年间，流行狐狸大衣的时候，就有人用猫皮替代。

她曾经参加过救助，那些可怜的猫咪被关在笼子里，活生生被剥下整张皮，血淋淋的场景犹如人间炼狱。

这样的事情如果因她的设计再发生一次，她简直万死难辞其咎。

“说的有道理，很有道理，”薇薇安喝了凉水，已经不那么烦躁，又被这些话

吓出一身汗，“是我的设计太脱离需求，必须改正，这点我没意见。”

方宁点点头，其实她明白，薇薇安常年给大牌设计，一双鞋或一件衣服都好几万乃至几十万几百万，设计三位数的鞋子，实在是很跌身份。

可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好，不同的档位都有不同的需求，总要考虑消费者的感受。

“你小小年纪，见解独到，”大师看向她，语气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我觉得很多事儿也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要不然我们比试一下，谁赢了就听谁的。”

“不要。”方宁想也不想一口回绝。这次的设计和方氏没什么关系，她输了赢了都没好处，干嘛还要给自己找事儿？

薇薇安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干脆，索性循序善诱：“你输了也不丢人，毕竟我的名气在那里，但若是赢了，那可是足够吹嘘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方宁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无非是觉得刚刚被否定了三份设计稿有些跌面子，想要找补一下，“可我不想出名，也不想比试。”

“你这小姑娘，怎么油盐不进呢！”薇薇安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人，比家里那些猫还难骗，“这样，你

要是赢了，我就收你为徒。”

此话一出，别说是张萌，就连顾霆舟都目光一变。

薇薇安鲜少露面在人前，加上年岁已高，一直都没有收过徒弟。

之前有人带着全部身家诚心拜师，结果连面都没见到，自视甚高可见一斑。

今天竟能提出来，要么是方宁很合她眼缘，但更有可能的，是认为自己绝对不会输。

“可如果你输给我了，那就是手下败将，”方宁扁扁嘴，表情更加不屑，“我干嘛要拜一个不如自己的人为师啊。”

这话说的既有道理，又很气人。

大师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许久没接触人，丝毫没发觉自己已中了小丫头的激将法，红着脸拍了桌子：“你要是赢了，我拜你为师行吧！”

张萌倒吸一口冷气，总觉得大师虽说看起来剑拔弩张很有气势，但一旁的方总笑的像只小狐狸，恐怕这次大师是要栽跟头了。

“那就一言为定，可别耍赖了，”方宁答应下来后，拿来纸笔，“您是长辈，规则您定。”

“那就设计一款和这次救助有关的包挂吧。裁判的话不能选顾总，他看你的眼神都拉丝儿了，肯定会偏心，咱们匿

名，让全公司的人投票！”

“……”顾霆舟莫名躺枪，回头看向张萌，用眼神询问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么？

张秘书郑重的点点头，何止是拉丝儿，偶尔那里面的浓情蜜意，看一眼都会起鸡皮疙瘩。

“好啊，就听您的。”设计并不是方宁的强项，但左右她也不亏，心理压力格外小，输给大师可不丢人，所以画起图来轻松又惬意，在纸上刷刷的画着，笔都不停。

但薇薇安却莫名感到有压力，尤其是抬眼看到方宁画的轻松，她心理上就稍微差了一点，总是不停的改。

不过大师的阅历在那里，进入状态也很快。

画笔在草纸上设计出一只眯着眼睛的小猫，可爱灵动，随即便详细的标注出材质大小，在她停笔的瞬间，另一旁的方宁也刚好收手。

“张萌，你去外面，叫二十九人进来投票。”顾霆舟全程也没有看两人花了什么，所以不存在提前透露作弊的可能。

薇薇安将方宁手中的稿子拿过来，看着上面的图案扁了扁嘴。这画工在同龄里还不错，比起自己还是有差距的。

外面进来的员工一个个兴致勃勃，手上拿着笔，一会儿喜欢哪个

，就将笔插在画作下的笔筒里。

大家伸着头，在两份设计稿钱徘徊。

一份是栩栩如生的小猫咪，眯着眼睛慵懒的模样，看上去就很好撸，尤其是标注的材质那栏写了是草编，感官又新奇，如果当做包挂，应该会很可爱。

另一份是胖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