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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开新文官表,对照司马朗现在职务,又打开现行中枢文官表,挑挑拣拣,总算给他找了个好位置。

“太常寺丞,从四品,位比郡守,恭贺兄长高升。”

使者刚刚离开,陈设简朴的司马府大堂内,三子司马孚高兴地拱手向司马朗称贺。

司马朗捧着印绶、符文,摇头苦笑。

官位虽升,可荀太尉主掌朝廷,一力务实,太常掌管祭祀典礼,几乎成了宫廷内官,毫无权利可言。

“是我思虑不足,连累兄长。”司马懿一脸愧疚,长揖一礼。

虽然是族中请托,毕竟当初他自己争取,想要从戎,并认为这是最后机会。

“唉,不算什么,太常卿年迈,说不得我再过两年便能紫绶金印了。”司马朗心中苦涩,但事至于此,显然已不可挽回,“日后,我一族兴盛,就倚靠仲达了。”

“兄长言重,小弟岂敢。”司马懿当即叩首,朗声道,“日后,弟当尽心辅佐兄长,绝无二志。”

司马朗闻此恳切之辞,不由动容。

“弟何言辅佐,我等兄弟,同心协力,我族岂能不兴。”

“阿兄!”司马懿亦抬起头,满脸感动。

【共和二年,春三月,太尉荀柔东巡。】

第297章 行道迟迟

春风嘉柔,吹我襟怀,黍离萋萋,君子秩秩。

君子秩秩,洵美且武,太尉兴师,君子从之。

显允君子,展也大成,太尉东征,万邦则怡!

雄壮的鼓乐,伴着合唱,在长安城南郊响彻,震荡原野。

荀柔立于将台上,左悬牦节,右挂彤弓,望着旌旗猎猎,兵戈如林的盛景。

清风浩浩荡荡,赤色冠缨飘拂,宽长袖摆、衣裾扬起,迎风而立,使人不亦快哉。

就人数而论,不过一万人的军队,远未及他曾统领过的最大规模,但是他征伐生涯中,最浩大、郑重、威严赫赫的出征仪式。

从军事讲,这是炫耀武功,震慑诸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止对外。)

从政治讲,这次出征,象征着大汉重归统一,天下不再战乱,百姓将回归平静生活。

而于荀柔而言,重整天下,包揽九州。

完成这样一件事业,带来的成就感,远远不是名、位这些东西所能比拟。

三牲齐备,鼓角齐鸣。

荀柔双手捧起秬鬯一卣,献之于天地。

长空无云,湛蓝如洗,大地辽阔,稼穑青青,所谓谁主沉浮。

卜士在台前占卜,得“吉”。

“万岁!”

“万岁!”

“万岁!”

众将士高举武器,击盾山呼。

绛衣玄袍的青年太尉,站在高台之上,衣带随风,神情肃穆,左立牦节央央,右侧彤弓荡荡,一摆手而呼声起,一挥袖则三军从,一时间,不知令多少人仰止,又令多少人心猿意马,以为“彼可取而代也”。

之后,便是起程。

是先“问候”刘表,还是回程时在前往荆州“探望”,荀柔曾与荀彧荀攸、及此行两位军师一起商议过。

荀彧认为刘表其人,“志大才疏,必不能守土。”

荀攸则曰,“刘表多疑少决,不识见变,不能服其众。”

最后,华歆补充,“刘景升父子相类,只知座谈招客,略无才器,太尉大军一至,其人必局促,束手无所为。”

既然大家一致认为刘表不敢反抗,荆州当望风而降,那他自然先去南阳问候,顺便借荆州水军一用。

行程伊始,荀柔有意先放慢速度。

每天走二十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每日士兵休息,文吏、武官再被使唤得忙起,每天重申军规纪律,三不五时一次巡查,隔三叉五搞次活动,蹴鞠绳戏、篝火宴会、上山打猎,下水摸鱼。

主打一个上紧下松,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所谓欲速不达。

张愧三千子弟兵,甘宁两千新水军,长安新募的良家子,太学新教出的青年武官,以及各种找关系塞进来的文吏、武士,就连两个军师,都是崭新崭新,锃光瓦亮。

这么些人,不是没跟从过他,就是没上过沙场,成分复杂,彼此更不熟悉,他不将他们盘圆润,将来得翻船。

况且,孙坚虽叫嚣得厉害,但袁术在扬州也经营数年,拉拢了许多地方豪族、豪帅、大盗匪寨,且也同其兄袁绍一样,对少数民族多番笼络,南方山越与之勾连,其势力兵马并不算少。

再加上扬州水系发达,水路交通纵横,易守难攻,纵使一冬无冻,孙氏占据优势,也只能一直僵持。

既不着急,荀柔就先往霸陵,看看昔日名门子弟的劳改情况。

“都在那一片住,太尉仁爱,许居于逃人所余里舍,平日卑下不许他们出田地外界,就是死人,都只埋田边,至今未使一人遁逃。”身材高大,腰腹十围的屯兵校尉赵融,殷勤在旁引导解说。

“赵将军辛苦。”荀柔看出他的殷切急迫,知道战事结束后,新兵招募暂停,赵融被闲置,大概有些心慌。

他其实不怎么担心人会跑。

方圆数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