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继,不久必散,大将军不必担忧,以我之见,其必不能久。”
何进点点头,“本初所言有理。”
“将军总领天下兵马,既得消息,当即刻面见天子,以安天子之心。”袁绍又道。
“本初所言有理。”何进又点点头,深吸两口气,“正是,我当即刻入宫快备马!”
“大将军,”荀柔连忙捉住何进的袖子。
“啊,”何进回过头,“今日之宴本为荀侍中得官庆祝,可惜遇见战事,不得不中断,改日事毕,再请侍中饮酒。”
荀柔无奈,叹了口气,“大将军,以为我是不知轻重之人吗?此时临近年关,羌人习俗不同鲜卑等族,与我等汉人无异,骤然反叛,恐有缘由,纵使朝廷要派兵,也得将事情先后搞清楚才是,或许能减省些功夫。”
“又,我等呼之皆为羌族,然其人自以为各不相同,需得问清楚,到底是哪一支反叛,或哪几支反叛,是否有汉人参与。”
“正是,正是,”何进连连点头,“荀侍中所言甚是。”
何进更换官袍去宫中,剩下人自然也就原地解散,荀柔找到整场宴席几乎不说话,存在感极低的大侄子,准备一道归家。
正抬头,却见袁绍站在面前。
“侍中竟知兵事?”
“不过纸上谈兵,不敢妄称告辞。”
他这都算知兵?
好吧,比起袁绍本人,的确算。
第76章 尸位素餐
肃穆,庄严。
高逾三丈,广阔数丈的德阳殿中,公卿百官列席而坐,各执笏板,纷纷讨论着凉州进犯之事。
或曰凉州数次反叛,朝廷履施仁德,实彼族少仁义,当举大军出征,以武威使之畏惧。
或曰凉州之乱,不过疥癣,其劫掠周边,必招民怨,朝廷只需出精锐一支,破其气势,则本地之百姓当纷涌而起,以应王师。
或曰造反之辈为乌合之众,朝廷只需守住函谷关,其人不能破关,其势自然散去。
这几个,其实都还算靠谱的提议,至少提出这些提议的公卿,知道凉州在哪,研读过几本史书。
又有大司农曹嵩、太仆卿杨彪等上奏,仓中无粮,府库空虚,厩中缺马,难以支持。
另外的,诸如要抄录《孝经》万卷,传教于羌胡之辈,使之明上下之份。又或者派天子下书斥责,彼辈必畏惧天威,伏拜自悔。更有者,提出诛杀宦官,必令天下振奋,乱自平矣。
是的,在这种军事战略商讨大会上,在列坐之人,至少是六百石中枢显贵高官之时。
居然还有人说出诛杀宦官,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可以说完全展现世界的参差不齐和物种多样性。
然而环顾一圈,千石以上公卿,竟无一人出自凉州,亦无一人任职边地,可以说,造成这种结果,也并不奇怪了。
荀柔将玉笏横在膝上,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估计着,给他排席位的人也是绞尽脑汁,一个青葱少年,居于一片宦海浮沉多年的白发苍苍之上,必然会有人心不能平。
在此之前,也不止一次听见有人称他幸进。
荀柔换位思考了一下,也觉得很能理解这种酸柠檬的心情。
与他同席的是时任廷尉的崔烈。
这位廷尉大人,出身清河崔氏,和颍川荀氏一样的老牌士族,性情温和,姿仪壮美,热爱经学,是为名士,排席之人大概是估计着,就凭着这儒家名士风度,对方也不能太难为他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由于初次参加朝议,列队入殿之前,对于脱剑去履等礼仪,崔公对他,很展现一番关爱态度。
虽然,荀柔横看竖看,这位崔公也不像个铁面无私的法官,但对方的态度,还是让他松了口气,好相处总是好的嘛。
然而现在,荀柔觉得,他宁愿遇到一个酸柠檬同席。
“启禀陛下,《左传》有云:非吾族类,其心必异。自光武以来,朝廷对边郡屡施恩义文教,然其人却往往降而复叛,不念天子恩情,如今中原大乱方定,民生凋敝,正当修养生息之时,一旦开启战端,必加赋敛,则百姓难支啊。
对方说道此处,甚至动情得泪光闪闪。
“故,臣以为,不如暂弃凉州。”崔烈双手高举玉笏,“还望陛下,以生民为念。”
放弃凉州,以生民为念。
以生民为念。
为念。
念。
天啊。
荀柔忍不住转头看向其人,发现对方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脸色红润,神色激昂,手中笏板甚至都因为激动而颤抖。
殿中公卿,大概也都被雷得不轻,一时间竟没人说话。
“听闻荀侍中仁爱之名,必不愿再起兵祸,害及百姓吧。”
可怕。
窒息。
他为什么要在这?
非要如此吗?第一次就来这么刺激吗?
感受到周围聚焦于此的目光,荀柔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原地消失。
“陛下!”突然殿中末位有人昂然而起,杀气腾腾,“臣请诛廷尉,以安天下。”
谢谢。
可以的话,荀柔想现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