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膝上,仪态标准,就是有点小呆。
荀柔按住他,担心他下一秒会被颠飞起来。
不至于,不至于吧,仲豫大兄在家这是把孩子逼得太狠了吧?
好吧,至少手脚灵活,身体是没大问题。
“无事就好。”放心点点头,他转脸向波才道,“这时辰该朝食了,停下来歇一会儿。”
“公子真是不客气。”波才失笑摇头,并不生气。
只要荀柔不想逃跑,些许要求,不算什么。
毕竟是名门公子,骄矜些理所当然,这实在比他见过的所有名门子弟,都要平易近人了。
“宗继,”他对外吩咐道,“寻处水源,大家停下来休息片刻。”
“阿叔,他们真的抓了你呀。”荀颢小声道。
“别怕,没事的。”他一定会平安将阿贤带回家。
波连在外面应了一声,声音里都透着欢快,显然是有兄长在身边,回复二傻本性,一点都不需要遮掩。
荀柔很不高兴。
谁没有哥啊,要不是被他们捉来,他也可以这么没心没肺,好吗?
所以停车下来,对着波连从渠中打上来的清水,他立即表示不满,“水要烧沸,生水易致病,这都不懂吗?”
“哪来那么多毛病?”波连嘟囔一声,“爱喝不喝。”
“以前自然没有,溪水清冽,泉水甘甜,但如今兵荒马乱,到处死人,谁知这水上源,有没有脏东西。”荀柔挑眉,一半科普,一半内涵。
波才装聋作哑,低头专心啃饼。
巴掌大一块,硬得像石头的干饼,他啃得像了不得的美味。
波连想了想,居然认真点头,老实点柴烧火,把水烧起来,“好吧,你说的有理。”
荀柔其实有点头晕,不想吃东西,等着水烧好,就着开水慢慢拿饼磨牙,一边思量之后如何行事。
驾车的老汉,先在一边自己摆弄许久,过了一会儿慢慢蹭过来,递出两枚箬叶包起的黍饭,“公子大概不惯豆饼,这是烤好的黍饭,是老汉自家带来的,还请公子尝尝。”
“不必,严伯年长,黍饭更好克化,还是您自己留着吃吧。”荀柔客气笑笑,捏着硬得可以砸人的饼,“我和阿贤,还挺习惯食豆的。”
“是,”荀颢毫不犹豫跟进。
老汉顿时露出惶恐又愧疚的表情,手足都在颤抖,霎时可怜。
荀柔并不理会他,若是波才等人,还能理解为立场不同,可是他呢?他是颍阴县人,而且荀柔还记得,自己分明还替他儿子看过诊。
老汉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突然一只羽箭破空而来,直接穿过他的头颅。
负责警戒的壮汉尖啸着报警,“敌袭”
一群破烂肮脏的男子,手中拿着各式武器,呼和着奔过来,为首一人身上挂着一串骷髅,手中提着弓箭。
荀柔护着小侄子后退,让出空间给几个“身经百战”的壮士们发挥,他现在连武器都没有,完全弱鸡,绝不逞强。
“阿叔,我们悄悄逃走吧。”荀颢偷看着两方厮杀,低声指了指旁边拴住的马。
荀柔眼眸垂了垂,抬起来看着尚留天真的阿贤,轻声道,“听说过人相食吗?”
“自然,”荀颢点点头,突然一愣,睁大眼睛。
听过和知道,永远是两回事。
荀柔怜惜地摸摸他的头,这甚至不是战争,只是生存,“若只我二人,遇见这般劫匪,你想会如何?”
这个世界,远比高阳里看见的还要恶且凶险,而阿贤终于还是得面对这些了。
战斗结束的很快。
波才手下的确身经百战,没有吹牛,对方虽然有神射手,但还是被打退,留下几具尸体。
几人并未追赶,波连领头,熟练迅速的掩埋严伯。
“把这几人也埋起来。”荀柔指着劫匪道。
“凭什么呀?”波连不满,“要来你来。”
“那就把他们烧掉。”荀柔很好商量道。
先前他总是顾虑太多,踟蹰不前,但既然出来了,对着这些人,自然不必顾虑那么多,如今九州俱乱,死人盈野,明年恐怕要有大疫,处理几个,未必起多大作用,但能少一点就是一点吧。
这句浅浅淡淡的话,却让黄巾众人俱是一惊,波连甚至露出看大魔王的目光,“你你你”
他们虽然也战场杀人,但也不至于,杀人过后还灭迹,就有点吓人。
“阿叔,我来吧。”荀颢先回过神,他是听说过先前这样处理尸体,拣了一根烧着的柴火,去处理尸体。
“公子此举可有什么道理?”波才走到荀柔身边。
“你以为人露于荒野,被野兽所食或者其他人所食好,埋于地下,受千万虫咬,与蛇鼠共室好,还是直接干干净净的归于泥土好?”荀柔侧眸看向他,仿佛带着戏谑又有挑衅。
波才低头想了片刻,竟含笑点头赞同,“还是公子想得透彻,宗继你把严伯也烧掉吧,也免得他死后还遭虫蛇啃咬。”
波连瞪了一眼荀柔,又看了一眼他哥,乖乖将已掩埋的严伯刨出来。
“严伯他并非太平道徒,”波才低声道,“是当初他儿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