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警官一边打着手电往河边走,一边听这个钓友罗里吧嗦,扯半天也说不到重点,没办法,换了另外一个钓友问话。
“来,你说,怎么回事,注意言简意赅。”
“我们打赌钓鱼,江老大被咬勾后,以为钓到一条大鱼,不想扯上来,是个纸人!一下把他扑倒了,好像还拖进水里了,我们都给吓跑了,远远还听到他在水里挣扎惨叫的声音。”
“停!”
前面不远,就到河边了。
马警官让给他带路的几个钓鱼佬回车上:“你们就别跟着去了,可能会有危险,强子,登记一下号码,登记完就叫他们回家吧,如果事后需要补足笔录,稍后会再联系。”
钓鱼佬们脸上都十分挣扎。
“怎么了?”
“那什么,警察叔叔,我们的钓具还丢在那里呢,您看能不能帮我们打包收好,等明天,我们再去派出所取啊?”
马警官:“…………”
他扶了扶额头:“行行行,给你们收,赶紧走!”
知道心爱的渔具没事,钓鱼佬们全都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地跟警察叔叔挥手再见:“可一定要小心,不能大意啊!那纸人真的很恐怖的!”
将闲杂人等都送走,马警官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刚入职没几天的新警强子问:“所长,咱们不过去吗?”
“不过去,已经汇报上级了,在这里拉好警戒线等着就好。”!
是非常之凉的。
江以德被吓得肝胆俱裂,沉在水底拼命挣扎,其动静之大,把远处隐隐约约的蛙鸣都给吓停了。
啊啊啊啊啊啊!吴家那老两口果然来找我了!
其实凌不渡只将他拖入了距离河岸两三米处,这个位置水位并不多深,至少没不过一个成年人。加上江以德还会水,所以虽然吓得不轻,但短时间内还是淹不死他的。
大量惊吓值从他身上冒出来,涌入凌不渡的钱包。
现在凌不渡就犹豫一件事,要不要今天就让姓江的下线了呢?
主要他后边还有一个十分彪悍不好搞的老婆。
经过一番仔细权衡,凌不渡终于做出选择:算了,拖来拖去没意思,还是弄死吧,然后用他的死杀鸡儆猴,给他老婆王金花狠狠加压!
——要问凌不渡对亲手杀人有没有恐惧?
非常幸运,他没有。
这倒不是因为上辈子作为殡葬业少东家,他见过的死人比一些宅男见过的活人还要多。
主要系统选出来的这些王八蛋都太没人性了。
他自我感觉,他现在有点像任职了监狱里负责给死刑犯执行枪决的法警。
代天行道,极大光明,晚上睡觉连噩梦都不会做的。
此时,现实中。
江以德泡在水里,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他虚着眼睛,看着离他仅有一米远、正浸在水里不断起伏的纸人,心里怕极了,反倒豁出去,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教训你家败家的小畜生也就罢了!迁怒老子?你们他妈迁怒的着吗?愿赌服输!天经地义!”
他越骂越上头:“有种今天就把老子淹死在河里!死了变成鬼,打不死你们两个老废物!来呀!怎么不敢了!”
威胁过后,又开始利诱:“只要你们今天放我一命,等我回了家,一定多多给你们烧纸!烧大房子!烧跑车!要什么烧什么!想必你家吴良这些年没给你们烧过啥吧?以后我都给你们补上!”
也不知道纸人是不是真吃了他这一套。
江以德惊喜地发现,那个恐怖的纸人好像已经不见了!
他被冰冷的河水泡得浑身哆嗦,本来都绝望了,此时却凭空生出一股力气,手脚并用地朝着岸边爬去!
绝处逢生的惊喜笼罩着他,超量的肾上腺素在他体内不断分泌,此时江以德哪还像枯朽体虚的六十多岁老人啊,大小伙子一样,青春状态又回来啦!
快了,就快了,距离岸边仅有两米多了!生路就在眼前!
“嗷!”
这时,他却突然撞上了一块大石头,脚指头不妨磕上去,因为用力太大,趾甲都被掀翻了。
痛得江以德老脸扭曲,整个身体向前一扑,趴在了那块“石头”上面。
怪了,河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石头?刚才他下来的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江以德不想节外生枝,忍着脚痛,想大不了绕过去。
然
而,他挪,那石头也跟着挪,就非要挡在他面前!
江以德不禁开始发毛了,这尼玛真是石头吗?怎么摸起来还有棱有角的呢?
总不能一直在水里泡着,他这身子骨也受不了。
心一横,江以德将脑袋扎进水里,睁开眼睛看向前方。
卧槽!
只见眼前哪是什么石头啊!而是一个早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了的水泥墩子!
其中朝向他的那一面,抹的并不算光滑的深灰色水泥面上,由里而外,隐隐约约透露出两道扭曲的人影!
他们的脸孔正对着自己,嘴巴张大,从中呼之欲出的,是积攒多年、浓重凄厉的无穷恨意!
江以德被吓得惨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