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名扬又趴在床上养了几天的伤,虽然屁股很痛,但好在晚上不必被叫去给石骁洗脚和侍候起夜。
想他沈名扬从小挂着沈家二少爷的名号,肆意张扬,总算过了十七年的好日子。
他想啊想,细数着自己做过的那些捣蛋、破坏事件,老天爷也太斤斤计较,他又没真正去害人,不过是让某些人丢了脸面或损伤些利益罢了,真不算是大罪,可老天爷怎么就罚他罚得这么狠?不但钱财没了,自由没了,连尊严也没了。
恨石骁吗?
绝对是恨的。
这混蛋就是专门把他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的。想到那个晚上,嘴里似乎还残留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沈名扬恨恨地捶着枕头。然后,他可悲地发现,只要想到那些晚上那些难以启齿的形态,他居然也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石骁看了一眼伺候在一旁的沈名扬,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去把衣服换了。”
沈名扬不解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他来来去去也只有两套石家的奴仆服,有什么好换的?
书安立刻把一套衣物放到他手里,自从画安被放逐后,剩下的人再不敢对沈名扬使坏。虽然不能十分肯定画安是因为招惹沈名扬,才会触怒了石骁,但至少他们明白了一个事实,得罪沈名扬绝不会有好下场。
沈名扬换上了石骁令人准备的衣物,虽仍是小厮服饰,但不再是石家家奴穿着的那种难看的墨蓝色,而是使人看着舒心的青色。
石骁每次出门,身边都有四名形影不离的长随护卫,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此次竟然多带了个小厮。
曾经以顽劣著称的沈名扬自然会骑马,而且骑术也是很了得。
六个人六匹马向城外疾驰。
沈名扬没问石骁要往哪里去,石骁当然也不会向他说明。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城外三里人烟逐渐稀少,但沿途景致却令人入目即迷。沈名扬像只脱笼的飞鸟,纵马奔驰间,眼睛却仍不忘掠过那一片片山光草色、绿树红花。
石骁在一片桃林前停下马来。四名护卫和沈名扬亦及时勒住了缰绳。
卫元不由出声问道:“爷,怎么不走了?”
石骁神色淡然地应道:“歇会再走。”
沈名扬听得要歇会,立刻跳下了马。每个人都知道,沈二少爷最喜欢的是喝酒和惹事,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最爱的却是那一树树的妖娆的桃花。
他眼睛直往桃林中探,恨不能跑入桃林深处。
在石骁的示意下,护卫们在一棵开得最灿烂的桃花树下铺上一张油布,然后像变魔法似的摆上几碟果品和糕点。
沈名扬看得眼都直了,这敢情是来游玩的?居然还像他以前最爱的,在成片的桃花树下饮酒作乐。只是可惜,没酒哇!
沈名扬感叹着,却在卫元拿出一坛密封的江西汾酒时,口水几乎流了出来。这酒素以入口绵、落口甜、齿留香闻名。是沈名扬最爱喝的酒。可惜,自从沈家获罪后,他连平常的酒都没能喝上一口,更别说这香甜的汾酒了。
哼!想不到这冷得像块硬铁的石骁居然也爱喝这种软绵绵的酒?想想都觉得有些糟蹋。
沈名扬有些不忿地转开脸,反正人家也没让他伺候着。
“还不过来倒酒?”
沈名扬也不知石骁是不是在叫他,扭头回望了一眼,却看见石骁一双眼像苍鹰般地盯着他。心里打了个寒颤,沈名扬忙过去抱起酒坛。
油布上竟然摆了六个酒杯,沈名扬抬眼偷望了石骁一眼,迅速在六个酒杯里倒满了酒。
石骁招手让四个护卫也过来喝酒,却在沈名扬迫不及待端起酒杯时,说道:“只许喝三杯。”
美酒、甜点、桃花,沈名扬人未醉,心却醉了。
石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到底还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孩子,只不过一点甜头,就能让他开心得眉眼尽带笑。看着这样的沈名扬,石骁的心情也变得格外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