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仙做到凳子上,敲个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你是死士。”
他敲着凳子的边,乌蛊上前将她的下巴按了回去。
这丫环突然就笑了,“奴婢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他在说什么,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老实点。”仲依又是一脚踹过去。
这脚踹得十分的狠,让她生生吐了一口血。
“仲依,乌蛊说得对,你太粗鲁了,怎么用这么大的力都将人踹吐血了。”
他这话听着像是责备,实际上半分责备都没有。
巩菀柳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吐出来。
“堂堂裴王府难不成要动用私刑。”巩菀柳厉声质问。
“动用私刑?真是好大的罪。”
“但是谁能证明我动用了私刑?”裴逸仙反问回去。
话落,他突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说:“你能证明吗?”
那个语气似乎是在说你拿什么证明,连人都走不出裴王府。
思索一瞬,他又道:“你是想让你身后的人替你作证?”
“恕本将军直言,你背后的人现在怕是恨不得夹紧尾巴做人,怎么可能冒着暴露的风险帮一个任务都完不成的死士。”
闻言,巩菀柳的脸色顿时一变,裴逸仙说得不错,她的主子的确不会帮一个没有用的废棋。
从她被扎住的那一刻就是彻底的废棋了。
不过裴逸仙有一点猜错了,她的任务完成了,“你错了,裴将军,我的任务完成了。”
“过两日你们就该给那位小小姐办丧事了吧。”她突然的大笑。
却见裴逸仙还是那副模样,她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下去,“你为什么还是这幅模样。”
“不都说最疼爱那位小小姐的吗,人都要死了,为什么还会是这幅模样。”
乌蛊杀人诛心,顺着她的话接过去,“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我家将军都坐在这审问你了,小小姐当然没事。”
“要是有事还能在这审你?你的脑子是不是被你的主子训练傻了。”
没事,巩菀柳此时脑中只有这句话,任务完成她当然百死无悔,也对得起主人。
可是怎么会任务失败,怎么就能任务失败了。
“你胡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她抬头,狠狠地说着。
不知道是在告诉别人还是在告诉自己。
行安院这么大的火,还有死士埋伏在后,火烧不死,死士也能将人杀死,这样十全十美的计划怎么会失败。
明明行安院的暗卫都被引出去了,为了引出去这些暗卫还折了不少人。
巩菀柳此时在想什么并不难猜,裴逸仙拍了拍手。
门从外面打开来,五六个黑衣死士被裴王府的暗卫压了进来。
个个手都绑住,半死不活的扔在巩菀柳不远处。
这些刺杀的死士已经用过一轮刑了,个个都嘴硬的很。
看见熟悉人,巩菀柳眼中闪过慌乱的神色。
无能的废物,竟然都被抓了,真给主子丢人。
“这些人眼熟吗。”裴逸仙问她。
巩菀柳稳住心神,回答道:“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奴婢也不认识他们。”
“奴婢只是想要报复一下,帮了别人的一个小忙。”
“裴将军可不要什么事都往奴婢的身上攀咬。”
嘴硬,也只会嘴硬了,只是可惜人都会有弱点,找到弱点就不用怕她不老实的交代。
恰巧,这一审还瞧见了一些有趣的事。
死士与暗卫不同,死士忠于主子,一生都要忠于主子,除非身死。
而选死士,挑选的都是一些孤苦伶仃的孤儿。
这些孤儿会被大户人家选去培养。
但是也有不同的,为了找死士的合适人选,心狠的会选择屠杀一个村。
为了那一个人合适的人。
这个丫环就是这样的人,而更巧的,这些死士里面有一位的面容跟她可是有八分相似。
“也好,不妨说说你的名字,毕竟你都要死了,总要留下些东西。”
“奴婢没有名字。”巩菀柳不想跟他谈论这些废话。
反正到最后终归是一死,“裴将军要杀要剐,奴婢悉听尊便。”
“就别说这些无聊的废话,奴婢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
油盐不进,裴逸仙希望等一会儿,也能保持这幅模样。
十几年前,有一桩旧案,西谷村,一百八十人全被屠杀殆尽。
西谷村灭村,是谁动的手一直没查到,但收敛尸体的人却发现一百八十人少了两人。
这两人是西谷村村长的一双儿女,女儿七岁,儿子六岁,不知所踪。
那一双儿女名为巩菀柳,巩乐易。
凶手至今没有查到,这是四尚坊给他找来的,也算是一个大用处了。
裴逸仙看完,视线重新落在巩菀柳的身上,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巩菀柳觉得心头一跳,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她的手攥了起来。
良久裴逸仙突然道,“巩菀柳。”
闻言,她心头的那一根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