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梁鑫点点头,淡淡一笑,“步勋叔,这世界说小也是真的小,我二叔,和你是初中同学吧?现在我也得管你叫二叔了,两个二叔?”
“两个二叔算什么,你还有三个爸呢。”
“三个?”
“岳父不算爸吗?”
“也是……”
前头开车的司机闻言,一个方向盘没拿稳,差点把车开河沟里去。
……
“阿雄!这边停下吗?”
“我看下啊……”
W市的另一头,刚从房管所办完过户手续的老梁,突然接到梁鑫用梁步勋的手机打给他的电话,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去他最初上班的单位区某某处报到。
老梁不明所以,可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从房管局出来后,他的精神状态比傅鹏还要不稳定。
傅鹏顶多是被陈光建趁乱砍了一刀后,感到灵魂有点痛苦,老梁则不同,老梁是觉得自己好像灵魂要出窍,下一秒就要破壳飞升。
两个人脑子里都有点乱,愣是一下子全都记不清楚,他俩曾经共同上过班的单位大楼,到底搬到哪里去了。一路上冒着大雨,傅鹏拿着手机问了半天,才把车子缓缓开进一条小路,穿过小路两旁铺满摊位的露天菜市场后,才终于好不容易,找到了位置。
“对对!是这边!”
老梁探出头,看清大楼门前的衙门招牌,赶忙下了车,朝那老楼的屋檐下跑去。
——就算是搬家了,区某某处显然也只是搬到了没人要的二手楼。
傅鹏看着车外的大雨,冲着老梁大喊:“老梁!要不要莪陪你上去啊?”
“不用!不用!你先忙你的事情去吧!”
老梁在台阶上,大声朝傅鹏挥了挥手。
傅鹏这才关上车窗,掉头朝外面开去。
小心翼翼地开出菜市场后,憋了半天的老傅,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600万入手的房子,280万就过过户出去了。
而且还莫名其妙,就搭上了40%的股份。
恍惚间,他有点搞不清楚,自己这些年,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当初辞职下海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陈光建……你个狗生的!”
视线逐渐模糊的傅鹏,咬牙切齿骂了一句,把怨气全都撒在了老陈头上。然后抬手擦擦眼泪,又深深吸气,把满肚子的委屈给咽了回去。
做生意,有赚就有赔。
他就不信了,自己奋斗这么多年,到头来真能输得精光?
大不了……
把厂子卖给梁鑫和陈光建,让他俩接盘好了!
思绪刚起,手机忽然又嗡嗡响起。
傅鹏伸手拿起来,一看是陈光建,眼神微微一狠,“陈老板,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哈哈哈……”陈光建道,“那个股份转让合同,我让人在弄了,一会儿就弄好,你现在过来一趟,签个字哇?”
俏丽吗~~~!
傅鹏的几颗后槽牙,使劲地磨了两下,牙缝里憋出一个字来:“好……”
……
“马拉个币……这个傻逼都当领导了?”老梁站在区某某处大楼一楼的领导照片墙前,看着照片上某位副处长,眼里满是不屑地嘀咕。
正没念叨两句,身后忽然就传来一句:“阿雄!是你吗?”
老梁转过头,赫然就看到那照片上的“傻逼”,正满脸惊喜地看着他,随即上前一步,一把就抓住他的手,无比热忱地晃道:“哎呀!我还正想联系你呢!老梁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单位里说明白啊!受苦了!受苦了!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啊!”
老梁茫然地看着对方:“???”
那位见老梁这模样,还当老梁是犯病了,忙问:“阿雄,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啊。”老梁奇怪道,“你们这边,出什么事了吗?”
“什么我们这边出什么事?”对方比老梁还迷糊。
二十分钟前,市里上一级的部门突然来电,点名说必须马上解决梁国雄同志含冤受屈将近十年的问题,说市里的领导很重视这个情况。
处里这边一听,处长立马就召集四个副手,紧急开了个会。
开完会后,随即便下达任务,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当事人老梁找过来问问再说。然而老梁离开单位多年,早就跟这边断了联系,哪怕还有人有联系方式的,结果打到梁鑫家里,电话却没人接,不过好在还有梁鑫家的地址。
于是这位曾经跟老梁还算有点交情的哥们儿,便自告奋勇,要冒着大雨去老梁家里找人——就算不做给老梁看,也当是做给上级领导看看。
结果怎成想,他才刚从楼上下来,抬眼就看到有人站在楼下无人值守的照片墙前,嘀嘀咕咕好像在骂人。再上前一看,赫然发现,那个雄霸不是老梁还能是谁?
而更令他感到惊奇的是,失势多年并且听闻一疯再疯的老梁,此时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落魄的状态,并且眉宇之间,依然充满当年的嚣张。
这位老兄于是就忍不住判断,老梁是不是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