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追赶了多久之后。

陆煜的船停了下来。

在前方的海域上，出现了一条散发着白金色光芒的龙，它的外形近似东方神话中的神龙，卷在一条风帆船的桅杆上，两只蛇状的竖瞳凝望着赶来的血红色巨轮与跟在后边的小渔船，周身飘荡着许多不同颜色的光点。

陆煜看到了一片藏在波光粼粼海面下，仿佛缩绘展开般的一个模糊世界平面。

“他是谁。”威严、淡漠的声音从龙那里传来。

“你没认出来？也对，你没见过他。”

血红色巨轮上的女人掩嘴一笑：“他就是最近大名鼎鼎的‘群星’的代行者，想要加入我们的赌约，赌注呢，是他自己，你觉得如何？”

“群星.......”巨龙的竖瞳骤亮了一下。

这时，陆煜的小船已经来到了两者的中间，再往前一步，就是那倒映许多模糊影像的海面。

莉莉娅在他身后声音沙哑的道：“杂鱼，我感受到了，那水下，就是莉莉莎在的世界......”

“并不是哦。”

诺诺西亚娇媚的声音飘来：“你们的世界，并不会真正意义上的坠落到失界，因为，它只是被我和蠢龙利与世界本源相连的权限，牵引过来放在无限之海内的，不然你以为为何无限之海，会那么巧的选择了这一个个世界？它吞吃失界的无数场景碎片还来不及。”

陆煜面无表情，声音冷漠：“所以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莉莉莎在你们的设计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两尊神明给陆煜的感觉，在他亲眼见过的强大存在中，也许只在那位自称‘奈亚’的黝黑男人之下。

很难想象莉莉莎会被这种等级的神明给盯上。

“人类，不，群星的代行者，你搞错了，不是我们盯上了她。”

这一次，那条龙说道：“可以说她的诞生，就是为了这一刻，这是她无法摆脱的宿命，也是她必将迎来的命运。”

“因为，她就是因为我们两个而生。”

“否则，自视甚高的银龙，怎么会看上肮脏的血族，因那个家伙的根源扰动而生的血族，全是散发着臭味的低级玩意。”

血神诺诺西亚嗔怒道：“喂喂喂！这就过分了了，还借着机会骂我一句是吧！”

巨龙不管她，继续道：“既然你是‘群星学院’的继任者，不管你的实力如何，自然有资格参与我们的赌约，但是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可以给你预留的位置了，曾经代表本土人类高举神火点燃的神座，早已被我们撕碎。”

似乎是生怕陆煜反悔，诺诺西亚即刻道：“他只代表他身后的少女，是吧？是吧？”

“我代表她？什么意思？”

陆煜转头看了眼已经浑身战栗到无法抬头直视的莉莉娅。

两位象征着她根源两部分的神明都在这里，即便对外展现的都是普通的躯壳，也没有刻意针对她，但她现在就是身体到心灵都承担了巨大的压力。

龙神继续道：“既然你要参与进来，那么必须要让你知晓基本情况，我和诺诺西亚，在数十万年前进行过一个‘众生棋’，这个世界，就是当初的棋盘，只是随着失界坠落的发生，棋局也就暂停了，直到近些年，我们才有力量透露出去，可以继续开始。”

陆煜：“众生棋？”

龙神道：“嗯，我想想怎么解释？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类似‘魔王’的概念规则，在四大虚空象限都有，只是它没像魔王一样坠落失界成为灭世项目，但也可以影响到这里。”

这是条老实龙......陆煜心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棋局胜负目标定下就不会变，但有的时候，众生棋自己也会设置条件，很有意思吧？”

诺诺西亚插话道：“最开始的棋局胜利条件是，在一个世界中，我们都不直接降临神力的情况下，谁能赢得祂所代表种族最终的胜利，谁就能获得对方十分之一的本源权柄。”

“现在，有一条附加条件是，当有着血海深仇的两族间，诞生了一个作为和平象征的少女后，通过我们设下的盟约引导，是否能真的走向和平？”

龙神道：“我给出的是‘是’，她给出的是‘否’，不过这其中还有几个小分项，那就是作为象征的她，被舍弃后，如果给予她力量，她会走向—”

诺诺西亚打断龙神的话：“在你身旁的那个少女，就是因此而生，只是没想到她也意外的坠落到了失界，还被你给截胡了，不然我若是掌控了她，这局我已经赢了。”

陆煜的眸光越来越冰寒，神情逐渐染上一丝躁虐，一道仿佛不属于他，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从他的喉间吐出：

“我代表她参与你们的游戏，但如果你们想要找死，这一次，我会彻底撕碎你们，不管你们逃往何处。”

“呵。”

威胁？

诺诺西亚很想笑。

高位神明，基本不存在死亡这个概念，祂们都是某种规则权柄的化身，只要这个世界仍然有血族，或者有龙的概念，祂们即便陨落，也会在某一时刻复活归来。

不过，看到陆煜的表情，诺诺西亚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极度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