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尽到的最大努力。
总局那头一开始并不同意归化。
攀岩毕竟只是个小众项目,又已经有了余曜这个世界翘楚,完全没有必要开启复杂的归化程序。尤其是约翰尼还来自一个极度落后的野蛮国家,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是宋双成拿出了余曜未必会一直专于攀岩项目,且约翰尼的攀岩风格独具一格,很有可能站上奥运领奖台,再加上他自己这张老脸,才勉强说动了老领导。
但约翰尼过往从未有过国际大赛成绩,局里到底还是设置了个奥运拿牌子才能归化的硬性门槛。
这么大年纪还要豁出一张老脸的难处,宋双成并不打算跟两个孩子细说。
他有着华式大家长的通病,能自己扛的就自己一力承担,但拿银牌这种事就不是宋双成能够承担得起的了。
“所以,你能做到吗?”
宋双成满脸笑纹地问着。
约翰尼紧紧握着拳头,低着的头看不清脸色,但佝偻的脊骨肉眼可见地一寸寸直了起来。
见此情形,余曜和自家教练对视一眼,眼底都多了几分笑模样。
他们并没有等上很久。
几息的时间,一声响亮的“我可以!”就在房间的上空回荡。
约翰尼万万没想到峰回路转,自己居然真的有了可以归化的机会,几乎激动到浑身颤抖,眼里也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拿到金牌或者银牌!”
只要拿到这个牌子,他就可以离开贫穷混乱的家乡了。
约翰尼才不懂什么爱国心和归属感,他只知道,去华国就能填饱肚子,还能活得像个真真正正的人!
有了这样的好去处,谁会喜欢一个自己随随便便就会被有钱人打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混乱国家,更别说国家这个定义本来就是被硬生生施加给他们的。
“我一定会好好加油的!”
约翰尼迫切地表达着他对华国的向往。
他也的确有这个实力。
只不过,余曜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腕,心知肚明,自己也并没有因为约翰尼可怜就要将金牌拱手相让的意思。
决赛轮,同时也是奥运征程的最后一场比赛,自己哪怕伤还没有完全好
,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余曜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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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没有选择在此时就把自己的决心说出口。
有些对手适合针锋相对。
但有些心理脆弱的对手就不必了。
他的好胜心也不应该用在这种时刻。
余曜自以为已经替约翰尼的事情找到了最实际可行的解法,心底一块大石落定,就打算先去找理疗师扎针药敷,顺便跟二哥商量商量请他联系人负责一下约翰尼回国却还没有走完归化流程期间的安全问题。
他在临走前把约翰尼托付给了可算赶来的维克多。
维克多自然是一口答应。
维克多早就想要逗逗约翰尼的小猴子波比,还特意带来了据说是猴子最喜欢吃的桃子,浑然不顾自己桃毛过敏,胳膊上起了好几块红疹。
但约翰尼却有些踌躇地磨磨蹭蹭起来。
三人在门口分开时,他情不自禁地跟着余曜走了好几步,喉结滚了又滚,忍不住道,“余,这块奖牌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余曜停住了脚步,琥珀色眸子里一直萦绕的笑意淡了淡,“所以呢?”
约翰尼的话真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下一句是可不可以让给我。
那可真是……让人失望。
余曜有点头疼。
但还是决定相信一下自己的眼光。
幸运的是,他没有等很久,就听见约翰尼的下一句话是:“所以你一定要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余曜:?
他下意识回头,就看见约翰尼已经攥紧了拳头。
约翰尼是很想去华国,也知道银牌其实还不够保险,金牌才是真正的无可争议,而且他也确实对比赛没有什么敬畏心,私心里总觉得自己谋生的手段被一群能吃饱饭的人当做毕生追求的事业怎么看都有点奇怪。
但余曜对攀岩的热爱他还是看在眼里的。
余帮了自己那么多,已经很足够了,所以千万不要再在赛场上偏帮自己呀!
约翰尼一连赢了预赛和半决赛,是真的以为自己的攀岩技巧全场第一,也发自内心地觉得即使余曜拿出实力也未必能赢了自己。
这一点,从他的语气神情里就能看出来。
洞察力极强的余曜甚至还从对方的眼底里看见了一点微妙的自信和同情。
余曜:……
好吧,他觉得自己好像更头疼了。
该怎么解释预赛是出了意外,半决赛是自己受伤后保留?
算了,还是决赛轮见真章吧。
余曜点点头,没有多说,只是眉眼的弧度重又弯弯扬起。
“那就明天见?”
他从容说出这句曾经对很多个对手都说过的话。
但很显然,神经迟钝的约翰尼并没有从中听出毫不掩饰的挑衅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