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远方灯火相较于其余两方最为黯淡的地方,缓缓下达了军令。
“进攻石灰窑!”
号角沉鸣,令骑飞驰。
洪承畴将令下达。
前军。
大同、山海、密云三镇两万余名军兵皆是一起向前,向着石灰窑猛攻而去。
而与此同时。
更南面的向阴屯也响起了火炮的声响。
宁远镇的镇兵在火炮的掩护之下,也向着向阴屯的清军营地发起了攻势。
石灰窑的北面,同样响起了火炮的声响。
同时伴随着火药的引燃声大量的火箭划破夜空,向着清军的营地飞射而来。
中协、东协两镇的兵马,在曹文诏与白广恩的统领之下向着长岭山南的清军营地覆压而去。
顷刻之间,自长岭山至向阴屯,长达二十余里的阵线之上,明清双方共计十数万军队已是纠葛在了一起。
隆隆的战鼓声响彻在山间谷地。
浑厚的号角声压倒了兵士中伤的哀嚎声。
急促的马蹄声宛如死亡的丧钟。
火光之下明晃晃的刀刃,宛若索命的阴阳幡。
战场之上声音嘈杂,凶厉的满语、粗犷的蒙语、决然的汉语,全都混杂在一起。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密集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一阵响过一阵。
铳炮的轰鸣声宛如炒豆一般不断的响起。
每一次的响起,都必然会带起阵阵的哀嚎声。
沸腾的鲜血浇灌在冰冷的草地之上,在松锦的山间谷地之间蜿蜒成一条又一条的血色溪流。
战马嘶鸣着冲撞往来,砍落的残肢被人踩马踢滚来滚去,被刺倒的马匹无力地挣扎直到被踏成一摊肉泥。
战场各处,明清两军的军阵绞杀在一起。
纠葛在一起的军阵,犹如一座巨大的绞肉机一般,不断的收割着双方士兵的性命。
枪刺入肉声、金戈碰撞声、铁甲刺响声不绝于耳。
双方阵线之中不断有人倒下,很快又有人补上。
明军被困松锦之间,退无可退,背水一战,已经决死。
清军军纪严苛,上令下达,胆敢逃亡,连坐亲族罪及妻儿,不能退让。
富饶汉地让他们沉迷,他们不想再回到那冰冷无情的白山黑水之间。
这些纵横在山林的女真猎人们已经是豁出了性命。
而蜂拥而来的明军们,带着复土的景愿,带着雪耻的决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刻都有人永远的在这片土地之上沉眠。
赌桌之上,双方都已经丢出了全部的筹码。
锦州城外的厮杀烈度比起南线更甚。
在乳峰山上的两镇明军猛攻锦州外围的清军大营之时。
被困于锦州城中的祖大寿也领兵出城,配合外围进攻的明军夹击锦州城外的清军营地。
子初一刻。
石灰窑清军大营沦陷,残存的千余清军狼狈而逃。
明军进驻石灰窑,向着南继续突围而去。
惨重的伤亡使得明军的状况极为不好。
军心和士气都收到了极大的影响。
不过占据了石灰窑,突围的曙光仅在眼前,众人也是强自打起了精神。
在经过了短暂的整队之后,三镇明军再度向前进军。
前锋骑兵一路驰骋,奔驰而出,一路之上竟然没有遇到任何的伏兵。
不过就在中军前行到达一半的时候,两山之间突然传来大量火炮的轰鸣之声。
而原本前锋骑兵扫过的地方,陡然出现了大量的兵马。
铳炮齐鸣之间,一彪全副武装的兵马掩杀而出。
不过这一次,明军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而瞬间崩溃。
伴随着急促的步鼓声,明军的两翼三镇的将校带着精锐的家丁,加入了战场之中,向着那些直冲而来的护军冲击而去!
……
长岭山清军大营。
御营中军。
黄台吉站在中军东部的望台之上,凝望着各处不断闪耀的灯火眉头紧锁。
一封封战报从各处传来,让黄台吉原本认定胜利的内心开始动摇。
明军这几日野战,坚强的简直不像是明军。
黄台吉并不是没有见过慷慨赴死的明军。
但是那些慷慨赴死,勇敢无畏的人,在明国的军队之中往往是少数。
很多时候只需要杀了他们,其他的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不过,胜利终归是属于我大清……”
黄台吉握紧了腰间的宝刀,他的眼神坚定无比。
多尔衮已经稳住了锦州外围的防线,并开始组织反攻。
而阿济格在向阴屯接连击退明军的攻势。
石灰窑那边,明军虽然占据了石灰窑,但是终究是没有办法越过后面的两道防线。
鳌拜已经带领护军和明军发起了交锋,尚可喜和耿仲明两人也已经是排布好了阵势。
火器装填和准头,弱于重弓多矣。
但是在防守战,尤其是在有壕沟栅栏之时的防守战,就是真真正正的杀敌利器。
黄台吉不断的调兵遣将,发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