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岑蔚出来的时候,钟诗言已经将自己收拾好,卷在了棉被里。
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蛋卷。
这么害怕的吗?
岑蔚走过去,刚刚梳洗完的身体还冒着些淡淡的水汽。
钟诗言紧抿着唇,眼见岑蔚一步一步走近,心里直砰砰砰跳个不停。
这一刻,她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在浴室里,岑蔚对她说的那句话。
“诗言……你以为我是吃素的吗?”
两个月,两人同床共枕,一直风平浪静。
岑蔚也从来没有对她做过“逾矩”的事情,她也从未想过那方面的事情,直到此刻。
悠悠深海,一轮孤船,室内……孤男寡女。
她暗暗咬紧了牙,心底已经对岑蔚说的那句话有了合理的解释,但情感上却不愿意相信。
她想,蔚哥对她怎么会有那种心思呢?
岑蔚,在她心
底的代名词就是“哥哥”的另一种含义,不似哥哥却胜似哥哥。
怎么能……对她有那种想法?
恍惚中,岑蔚已近前来了。
钟诗言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上沐浴露清淡的草木香气,健硕的男人身体向自己倾倒过来,像一树盛开着红艳花朵的凤凰木。
她屏住呼吸,瞪大了眼。
只见男人靠得她极近,轻声的嗔笑都像在她耳边轰出一个炸弹。
炸得她头昏脑涨。
她险险坚定住自己的意志,喃喃地说:“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否则,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我呢?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不知是谁对自己说的话来:
钟诗言,你不就是仗着岑蔚喜欢你吗!
她当时想的是什么呢?
她想的是:我没有啊,蔚哥怎么会喜欢我?他只是把我当妹妹。
然
而事情到了现在,她心底的“哥哥论”已经摇摇欲坠。
蔚哥他,真的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吗?
把她当成妹妹,为什么还要娶她呢?
从未显露出真容的那一头,此刻缓缓露出一点微小的缝隙。
她从这点缝隙中窥探到的,到底是真相,还是又一层迷雾呢?
“你这个傻瓜啊。”岑蔚无奈叹气。
钟诗言在这时候竟然还有空思考了一下,这是岑蔚第几次叫自己傻瓜了?
“我当然是,一直一直喜欢你啊!”
男人的喟叹轻柔缓慢,似乎一不小心就会飘散在空气中。
钟诗言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定定地望进他的眼中。
她嚅嗫了几下嘴唇,喉咙干渴得厉害。
岑蔚含笑看她,想知道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我不知道。”
想了半天,钟诗言却只从喉咙里抠出了
这么一句。
岑蔚顿了下,忽然笑了起来,那种充满了钟诗言品味不出感觉的笑。
酸甜苦辣咸,一股脑儿地从这个笑里透了出来。
钟诗言颤颤巍巍地伸出两只手指,夹住了他的袖口。
岑蔚的笑戛然而止。
他看向钟诗言,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当然不会知道,你这么傻。”连别人亲口告诉她的都不相信。
是因为她一直不知道,所以傻吗?
钟诗言不知道。
她只歉疚地看他,吞吞吐吐地说:“蔚哥,对不起。”
岑蔚都要被她气笑了:“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只是不知道,更何况,若我想让你知道,早就已经告诉你了。”
现在,她不就知道了?
岑蔚理所当然地想着。
他要在最适合的时机告诉她这个消息。
他要她不会因此害
怕,不会因此逃避。
就像现在。
轮船行驶在海上,船上都是他的人,她怎么也没办法逃的。
钟诗言没有意识到岑蔚内心的想法,若是意识到了,心里肯定就不会这么歉疚。
这样一只大魔王,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哪里有她歉疚的余地?
在这里,她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好不好!
可惜,此时的钟诗言还沉浸在巨大的愧疚中。
她以为,是自己的迟钝,导致岑蔚喜欢了自己这么久,却还没心没肺地以为人家只是把自己当成妹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付出!
一句“对不起”根本无法表达出她的心情。
罪恶感都快要把她湮灭了!
就在她抓耳挠腮的时候,岑蔚说话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喜欢你这件事。诗言,你是不是应该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面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