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知道张先生到底是不是江苏的张先生,也好办。拍一张照片去他的家乡,自然有人能认出他来。
这才过去十几年,我不信他家乡的人都死光了。
如果他是真的张先生,那么死掉的又是谁呢?难道是和他一起逃到这里的战友?如果是这样,他没有理由杀死和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啊!能让他杀死对方的唯一愿意,就是他是假的,取代了真的张先生成了曹旺的乘龙快婿。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更接近事实。
我说:“做贼心虚,书生,我们明天一大早去诈一下张先生。”
书生说:“我带着相机去,给他拍一张照。”
我和书生在第二天五点多就起来了,洗了把脸就去了学堂。
到了的时候,张先生还是在打拳。
我和书生进去,二话不说,我搂着张先生的肩膀,书生给我们拍了一张照片。
张先生顿时就急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说:“听说张先生老家是江苏的,能说说具体是哪里的吗?”
“我是无锡人,日本鬼子打到金陵的时候,我家也遭受了灭顶之灾。”
“据说你家在一个小镇上,日本人不至于把你们小镇也屠了吧。”我说。
书生说:“介意说一下你们家的准确地址吗?”
“告诉你们了,是无锡。”
书生说:“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刚说道这里,从屋子里出来一个妇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这就是张先生的夫人,也是他六个儿子的母亲。
张夫人说:“两位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夫家没人了,麻烦你们不要勾起他痛苦的记忆了。现在我们生活的好好的,就不劳诸位费心了。请你们离开这里,不送。”
我说:“我们在寸头的坟地里发现了一具骸骨,身边有枪,有革命军的帽徽,我们现在怀疑是张先生杀了人。”
张夫人咯咯笑了:“十几年前兵荒马乱的,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你们还是管好自己吧。”
书生说:“张先生,难道连自己的家是哪里的都忘了吗?你该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我大声说:“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冒牌货,你杀了真正的张先生,拿了他的玉牌,和曹大叔相认。我们发现的那句骸骨才是真正的张先生。”
张夫人大声说:“这和你们有关系吗?你们这些外乡人好生无礼,要是再这样,我会把你们赶出曹庄,我们曹庄也不欢迎无事生非的人。”
书生还想说话,我一把拉住了书生的胳膊,我和书生离开了学堂。
到了学堂外面,书生甩开我的胳膊说:“这个张先生非常可疑,你看不出来吗?”
“我当然看得出来,而且我发现张夫人似乎知道真相。只不过,他们有了六个儿子,他不管这张先生是不是真正的张先生,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书生大声说:“但是这样的话,真正的张先生的冤屈怎么办?”
“书生,你觉得曹旺知道真相吗?”
书生说:“曹壮多次和父亲提起,曹旺自然也会怀疑。开始的时候想查清确实很难,不过从言谈上,曹旺应该还是能感觉到什么的。后来解放了,可疑去无锡查了,但是孩子都生了几个了,查清事实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要不是这次下大雨把骸骨冲出来,怕是这件事大家都烂在肚子里了,不会有人再提了。”
我和书生一边走,我说:“其实我也很纠结这件事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追究下去,我们又不是警察。”
书生说:“我们终究是人噻!这场大雨来的太蹊跷了,这骸骨也太蹊跷了,难道你不觉得吗?似乎我们不解决好这个问题,我们就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一样。”
我说:“真的假的?”
书生说:“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还问真的假的?你说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俩进了院子就把大门关上了,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曹旺想不开,带着村里人要杀我们灭口。
但是一直等了一天,我们也没等到曹旺,倒是把曹壮等来了。
曹壮一进来就大声说:“不好了,我妹妹去找我爹告状了,他哭哭啼啼,说你们欺负了张先生。”
我说:“这从何说起?”
“你们早上是不是逼问他是哪里人了?”
书生说:“是啊,他是哪里人,是不能说的秘密吗?”
曹壮说:“他们全镇人都被日本人杀光了,他们的镇名叫乐贤镇。”
我说:“那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剩了吧,日本人打到乐贤镇的时候,总有人逃难离开了吧。”
曹壮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我妹要我爹把你们赶走。”
我说:“赶走我们,往哪里赶,我们又不是鸭子,难道赶我们下河吗?要走也要等路修通了才能走嘛!”
曹壮说:“你们也没必要太担心,我已经和族里的兄弟们说了,你们是好人,不让他们针对你们。就算是我爹下命令,他们也不要轻举妄动。”
书生听了一愣,说:“他们能听你的吗?”
“当然要听,我爹五十五了,再有五年就到了花甲之年,族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