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茅厕那边迟迟没什么动静,盛姣姣便叫唤了一声,
“阿娘?”
“哎。”
茅房方向,还能传来齐大姑娘的声音,看样子中气十足。
于是盛姣姣按捺下来,一直等到她的面条吃完,那齐大姑娘才回来了。
她看起来一身的轻快,走路的脚步都快了许多。
只见齐大姑娘一脸红润的坐在自己的面碗前,揉了揉肚子,感叹道:
“松快了,感觉把自个儿肚子里,一年的存活都拉干净了。”
“吃你的吧,口没个遮拦的。”
齐老太太啐了几声齐大姑娘,她这时候也觉着肚子有些胀疼,似是要拉一泡大的,但是还忍得住!
方才才斥责过大姑娘,让她吃早饭的时候,别说拉屎拉尿的话,现在齐老太太自个儿不能坏了规矩。
又听外头屋檐下蹲着的齐桡,说起一会儿要去集上的话。
齐三娘子应了一声,没说啥,只默默的起身来,放下吃干净了的面碗,转身去上茅房了。
坐在盛姣姣对面的周氏,看见齐三娘子抢先上了茅房,她忍着肚子胀疼,等着齐三娘子出来。
为了缓解肚子的胀痛,周氏没话找话的,抬头看着盛姣姣,问道:
“姣姣,你还去集上上私塾吗?你大哥哥真说了,让你别出门儿了,属国那边太不安分了。”
这是周氏第二次提醒盛姣姣,因为盛姣姣是全家唯一一个上私塾的姑娘,每天都要去集上上学。
别问为什么她是个女孩儿,可以去集上上私塾,问就是,家里惯的。
全家齐心协力,勒紧裤腰带,都要供盛姣姣上私塾!
盛姣姣用筷子夹着面,看上去动作平平无奇,但是却透着一种浑身说不出的端庄与高贵,
“不上了,大哥哥说的对,我这时候要小心一些,而且我阿娘的银子都快没了,我往后不去集上读书了。”
坐在盛姣姣身边的齐大姑娘,一身松快后,连脑子都比平日清醒了许多,急忙偏头看她,
“你要想上,娘还供得起。”
盛姣姣微微抬眸,不着痕迹的仔细观察着齐大姑娘,见她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的,暗暗放下心来,
“不上了,往后我在家看书,也是一样,属国有异动,我长得这样好看,这时候往集上跑,不安全。”
她脸不红心不跳,轻描淡写的说着,莫名就让人觉着她说出口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旁人不能反驳。
阿娘待她自是极好的,每日都要去做绣活儿赚钱,十根手指上扎满了绣花针的针口,勒紧了裤腰带,一两银子一两银子的给盛姣姣攒钱,也要让盛姣姣上私塾。
但这样好的阿娘,却因为她,最后死于非命了......
盛姣姣要避开殷泽,不再去集上上私塾是其一。
上私塾费钱,她不想再让阿娘做绣活儿,辛苦给她攒钱上私塾,是其二。
这一个平凡无奇的早上,齐家一家子人都忍着肚子疼,在心里嘀咕着,这以前那么爱读书的一个姑娘,怎的突然不上私塾了?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属国不安分,那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前也没见盛姣姣因为这事儿,就不去私塾了。
真是因为齐大姑娘没钱了?
各房开始盘算着,能拿出多少钱来,交给齐大姑娘,让她给盛姣姣先把私塾钱给交上了。
连一直劝盛姣姣不要去集上的周氏,也不例外。
她是说让盛姣姣这些时日别去集上,可又没说一直不让盛姣姣去集上,过了这阵子风头,盛姣姣想要去私塾,还是可以去的。
此时,盛姣姣已经吃完了一碗面,将自个儿的碗拿去洗了。
齐三娘子清清爽爽的从茅房里出来了,齐二娘子突然站起身来,齐三舅也默默了起身,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茅房的方向。
但齐二娘子快了一步,她的脚,已经迈去了茅房的方向。
默默观察着的其余齐家人,内心一阵扼腕,迟了一步。
茅房突然成了齐家人最热爱去的地方之一,每个齐家人都憋着一肚子的陈年旧屎,宛若盯上了猎物的狼一般,看起来都在忙着,其实都在围绕着茅房四周转悠......
每一个上完了茅房的齐家人,都是神清气爽,一身轻快,仿佛心情都好了许多。
盛姣姣见家里人果真没事儿,洗完了碗后,回房找了几本书出来,打算抄几本书。
一边抄一边等着齐漳从军营回来。
这一大家子人,都默不吭声的,为了茅房而展开了角逐,盛姣姣还好。
她并没有任何肚子疼的感觉。
上辈子,盛姣姣贵为皇后,虽然这个身份地位,给她带来的是全家被屠杀,是各种腥风血雨,勾心斗角。
可是她站的够高,目光也够长远。
说学问改变命运,这句话是一点儿不为过的。
治寿郡自古尚武,但治寿郡的经济、人文、管理、畜牧、耕种等等,却是各方面都不如别的郡。
这就是因为治寿郡重武轻文,许多人还如同未受教化般,所思所想,都是如何凭借蛮力来达成目的。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