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七章 《仲尼》(第三更)(2 / 3)

秦时小说家 偶米粉 1900 字 7个月前

其所言是真是假,是虚幻周旋,还是应付而为之,秦王政可以分辨,正是因为此,才有些对其欣赏起来,此人也是一位干练之人。

“据实而论,师尊法治之说,其内仍有三分王道,一分儒政,犹以王道仁政御法之意味。李悝、商君等老派正统法家,则唯法是从,法制至上。”

“两相比较,李斯对师门所学之评判,便是‘法制尚为本体’。此为斯一家之言也”

并未在这个法治分歧点上详谈,其内涉国政,涉及治国理念,自己如今不过一个河渠丞,姑妄言之,徒增笑耳,虽如此,但核心之要,已经点出。

尊法为本体,但其又非真正之本体,此语和商君之法、《吕氏春秋》之法皆不同,可谓之当世新法家,也是自己所学之法家。

“哈哈哈,何谓一家之言,难不成还有人对你所学之法家给予贬斥?”

与李斯所言之法家,秦王政心中略有认同,然听其最后之言,似乎还有别人论法家,而且此人的评论对李斯影响不小,不然不会令李斯如此。

感此,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

“齐鲁之地,学风盛行。斯所谓一家之言,却是师门内部之争论也。”

“李斯有师兄韩非,非但以为师尊之学不是真法家,连李悝、商君也不是真法家,唯有韩非之学说,才是千古以来真正法家。是故,李斯之评判,师门内部一家之言也。”

迎着秦王政看过来的目光,李斯亦是轻轻一笑,此乃师门内部之事,说道一二倒也无妨,齐鲁之地,学风大盛,此事乃寻常。

“一年多前,玄清大师便是为自己推荐韩非之法家之作,寡人阅览之。”

“你既然入秦数月,而且先前为前往新郑之使者,应当知晓寡人曾入新郑之中,那次,寡人正是为了韩非,与之相谈,其语和商君之言、文信候之言均不同。”

“但……寡人很欣赏!”

想不到荀况师门内部也有法家之冲突,着实有趣,论起来,摆在自己面前的法家之路不少,商君之路、文信候之路、荀况之门下李斯之路、韩非之路。

这四条道路中,最合自己心意的当属韩非,以法为核心,兼具儒之教化,融贯百家,互为表里,成就法术势一体,一言以蔽之,兼具所有。

“近来咸阳之事,李斯你可有听闻?”

观李斯神色略有尴尬之色,秦王政话锋一转,便是落在近月来咸阳城的另一件大事之上,此事绵延时日,纵然李斯在外,也当听之。

“有所耳闻。”

李斯拱手一礼而应。

“你应寡人甚多,所观事态分明,对于文信候以非常之法再次公布《吕氏春秋》之书于天下,你觉如何?”

一语出,今夜的第三个问题摆在李斯面前。

前两个问题,李斯从秦王政的反应来看,应入其心意,但这个问题可是越发的棘手起来,看似评论《吕氏春秋》,实则是让自己评论文信候吕不韦。

“文信侯此举之意,在于以《吕氏春秋》诱导民心。民心同,则王顾忌,必行宽政于民,亦可稳固秦法。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李斯瞬间漠然,唯有兴乐宫正殿之中秦王政随意踱步的声音。于此问,秦王政也不说话,只是随意的游走着,随意的品味着夜间茶水,感受着门外一袭吹来的寒风,浑身上下为之一紧。

终于,百十个呼吸过去,李斯上前一步,躬身拱手一礼,此语一出,自己的立足点彻底变化,新郑之内,师兄韩非曾言之不胜之胜。

师尊荀况在《仲尼》一篇中有曰:是以位尊则必危,任重则必废,擅宠则必辱,可立而待也,可立而傹也。是何也?则堕之者众而持之者寡矣。

而今的秦廷之内,文信候吕不韦看似地位尊崇,但实际上,自从雍城大郑宫秦王政冠礼以后,这等荣耀越来越少,正印证师尊此语。

自己所求者,乃是仓中鼠,而非有可能成为厕中之鼠!

“秦法不得民心?”

听其回应,秦王政面上微笑之意又是一闪。

“秦法固得民心。然则,庶民对秦法,敬而畏之。对宽政缓刑,则亲而和之。此乃实情,孰能不见?敬畏与亲和,孰选孰弃?大王自当断。”

回应了先前那一问,不知为何,李斯的内心都有些舒缓许多,整个人都瞬间畅快了许多,于秦王政之问,没有迟疑,快速回应。

“哦,要寡人自己决断?”

“如何而断?”

秦王政奇之,今夜,这个李斯给了自己太大的惊喜。

“据大王之志而断,据治国之图而断,如此可为之!”

李斯再次上前一小步,洪亮的声音再次滚滚而荡整个兴乐宫。

“嬴政请教之?”

此语出,秦王政神情亦是不自觉的凝重起来,此人之才非凡,虽不及韩非,但在自己所了解的秦廷诸人中,无一人见识可比此人。

事关国运鸿图,秦王政从来不吝啬礼仪。看着面前不远处的李斯,肃然一躬,此人之才,当得自己一礼。

“秦王之志,若在强兵息争,匡诸侯,一天下,则商君法制胜于《吕氏春秋》。”

“秦王之志,若在为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