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以吗?”
余红兰看向马英麟。
马英麟点头。
“要不是红兰,马家针法差不多到我这就失传了,她要教就教吧!”
说着,马英麟颇感失落。
“终究是时代不同了,不能固步自封,一家独大了!”
余红兰理解马英麟的失落,但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
如果什么都藏着掖着,如何发展呢?
西医手术制药看病流程,都有统一标准,统一的学习体系,很快就统领世界医疗卫生,其他地方医术全部被其管辖,外行指导内行,不懂的直接打压,用理科思维指导艺术家创意,艺术早晚灭亡。
中医营早就听说来了两位大夫,只是太忙碌,一直没有顾得上交流,听到队长说的有针法可学,整个医疗团都沸腾了。
他们各有各的独门绝学和秘方,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敢背弃祖宗,公布配方。
现在他们有了学习别人独家技艺的机会,欢喜之余,总觉得不是滋味。
余红兰不管这些,她把马家针灸歌诀抄下来,给所有人传阅,西医要是想学也可以来。
晚上抽空组织部分人员学习,互相在同僚身上实操。
都是经验丰富的大夫,比刘娟上手快多了。
很快就没有余红兰什么事,整个医疗队轮流去上课,大家都学会了。
学会技术后,队长赶紧跟上面联络,派出交换学习的大夫,到其他医疗队支援教学,这都是之后的安排。
余红兰一点也不担心技术被其他人据为己有,因为早晚有一天,她要把这些技术带到校园,成为一门专业学科,发扬光大。
缺医少药的情况得到缓解,前头焦灼的战事也随着战况扭转,局面好了些。
自卫反击战说是从79年二月到三月,其实后来敌人三番五次撕毁条约,边境冲突不断,到最后敌人内部消耗不起,才算是慢慢消停下来,算起来这场战争持续了几乎整整十年。
眼下农历新年过完,战争也到了尾声,三月份取得阶段性胜利之后,打扫战场,伤员治疗和转业,后期工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余红兰终于腾出手来,元家也找到了这一片战区七位神经受损的战士。
刚从厮杀场上下来,余红兰从七位战士身上仿佛还能嗅到硝烟和血腥。
几人心态不一,年龄和性格也不同,但是无一例外,都还没有从亢奋中平静下来。
七人都想继续接受治疗,能够在军中继续效力,哪怕转业到地方,能站起来,和坐在轮椅上,可选择的岗位也大相径庭,还能为家里减轻负担。
元家将余红兰和师父,还有七位伤员安顿在文山白马寨一处院子里,采药方便,靠近铁路,元家那位伤员过来也方便。
七位伤员,其中有六位都是下肢瘫痪,六位中又有两位从胸椎以下失去知觉,另外四位是腰椎以下,这四人中,还有一人右臂被永远的留在战场上,和战友们葬在一起。
六位之外的那位,情况比较特殊,是个二十多岁的小战士,叫和兴,是丽江纳西族人。
他属于排雷兵,从小聪慧,入伍后就展示出众的天赋,一双手拆雷无数,精密的仪器在他手里仿佛玩具,拆解组装,信手拈来。
可惜这样的天才,因为被子弹打中肩膀,导致整条胳膊失去知觉。
上级对人才百般爱护,要是能有机会恢复,以后必然还能为排雷事业添砖加瓦,减少千万生命和财产损失。
余红兰对七人都很上心,不只是为了元家后生。
“师父,这些药,都用得上,别人找来的我不放心,就交给你了!”
马英麟打开粗略扫一眼。
生附子,生半夏,生南星,斑蝥,甘遂,马钱子,砒霜,雄黄,雷公藤……
“这都是有剧毒的!”
余红兰点头。
“所以别人找来的药,我担心药效,影响治疗效果,需要师父您给我把把关。”
马英麟一个大夫,都快要成为药师兼药贩子了。
“行了,我知道,我跟元家交涉,另外,你自己保重,到了这一步,师父已经不能为你做什么了,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为师只能说跟你一起承担雷霆之怒。”
余红兰心里感动。
“师父,您别这么说,虽然但是,指不定我就成功了呢!到时候你就是名师的师父,我们一起去医学院教人子弟,让您收更多有天赋的徒弟,让马家医术扬名天下。”
马英麟想要的扬名,仅仅是名气,而不是扬马家医术,谁都能学走。
“行叭,反正咱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小蚂蚱,继续蹦跶吧,我去弄药。”
有了师父的支持,余红兰很快开始上手治疗。
“要完全康复,就要不断刺激神经,激活神经活力,刺激就意味着痛苦,我接下来要给你们针灸和泡药浴,会很疼,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两位年长些的军官对视一眼,其中年纪最大的林风云团长,生于28年,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是坦克兵出身,获得大小荣誉无数,身边还跟着勤务兵。
林团长见惯了生死,豁达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