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打扮很奇怪,属于平时路上遇见了就要起疑心随时准备打110的那种。
宽大的鸭舌帽檐下有个黑色的口罩,几乎挡住了男人的大半张脸,江潮比他矮了一头还不止,仰头看他都看不到他的眼睛。
她只能听见他十分沙哑的声音:“我和你妹妹骨髓配对成功了,我可以给她捐骨髓,但我有个要求。”
江潮激动起来:“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给我提供个住的地方,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你那个老公!”男人沙哑的声音像被碾过的柏油马路,十分难听。
提出的要求也跟他这个人一样,奇怪又难缠。
江潮当时为了照顾江月,在医院旁边的小旅馆里包了一个日租房,按月给钱,大部分时间她只是晚上过去睡一觉。
她也没什么其他的住处,就只能先把这个奇怪的男人安置在那里,然后自己又咬咬牙重新租了一间。
本来一切都安安稳稳的,可恰恰就在江月手术的前夕,陆北望不知道哪根神经出了问题,非要她回去一趟。
江潮一开始是拒绝的:“月儿明天就要换骨髓了,我今晚要陪着她!”
“你都多少天没回过家了?你眼里还有我吗?我不管,今晚我必须见到
你,否则后果自负!”
那头的声音粗沉浑浊,江潮听着像是喝醉了。
她很烦面对醉鬼陆北望,尤其以前的每一次喝醉,往往都伴随着他一场发泄似的惩罚,她怎么哭喊求饶都没用。
以前有爱意支撑,她还能咬咬牙忍过来,可现在离开的心思就像吸引苹果往下坠的地心引力,已经让她无法再回头了。
她索性关了机,随便他怎么闹吧!
第二天她就知道陆北望有多疯了,医院竟然临时通知她手术推迟,原因是主刀医生病倒了,无法上手术台!
她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陆北望搞的鬼,急忙跑回家去找陆北望算账。
陆北望果然在家,老黑和陆西珩当时都在,几个人正在客厅里一脸严肃的讨论着什么。
江潮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只看见他们面前摆着一张巨大的黑乎乎的海报,而海报上面的人脸……不就是她藏起来的怪人吗?
“这个绑走沈小姐的男人,我们通过各个途径都调查了,来历始终不明晰……”老黑背对着她正在汇报什么,听到她走来的脚步声,立马住了口,回过头惊讶的看向她。
江潮看了一眼那个海报,结合刚才听到的话,心头震惊不已,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陆北望没
好气的吼她:“退什么退?现在终于知道回来认错了?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我昨晚叫你回来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那时候的江潮已经心灰意冷,正在慢慢回收自己对陆北望的喜欢。
听见他这样吼自己,本就焦虑的心情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对他的情绪也充满了怨怼。
“所以这就是你拦下月儿的手术的原因?你知不知道月儿等手术等的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月儿有多期盼换了骨髓之后能康复?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场手术付出了多少心血!就只有你的沈湘黎是值得你千般万般心疼牵挂的人,就只有她的事情最重要,我们姐妹俩都是你生命里无足轻重的炮灰是吗!”
这是江潮头一次对着陆北望用吼的姿态来发泄。
她平时总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无论是江月的病也好,她自己的情意也好,哪一样她都无法逃脱陆北望的掌控。
所以她总是做小伏低,总是任由他搓扁揉圆,总是任由他把她放在沈湘黎后面。
她甚至连吃醋的姿态都不敢摆出来。
但这一次,她真的是受够了,因为这次牵扯到了江月的性命!
陆北望一开始被她吼的愣了一下,随后果然勃然大怒,“噌”站起来的时候
甚至带倒了茶几上的一套茶盏,连茶水带茶杯的呼啦一下洒了一地。
“江潮!”他刚刚暴喝一声,陆西珩赶紧连推带搡的拦住了要冲上前的他。
陆西珩尽量两头不得罪的打着哈哈劝架:“嫂子你误会了!大哥可没让人耽误江月小妹的治疗啊!昨晚大哥想你想的喝醉酒一个劲儿念你,给你打电话服软你也不肯回来,大哥也没生气,还让我给医院打招呼关照手术呢!沈表姐的事情你也别误会了,她是被人绑架了,这个乔装打扮的绑匪看起来有点眼熟,我们正研究可能是谁呢!”
江潮后退的步子瞬间停住,然而沉思半晌后,她觉得自己更要跑了——她可是窝藏了绑架沈湘黎的绑匪啊!
可她真的是没办法了,这个关键时刻,她绝对不能说出真相,否则月儿还要等手术等到什么时候?
她还能活着等到下一个匹配的骨髓吗?
江潮的手心冷汗涔涔,拳头几乎都握不住了。
“沈小姐她……现在怎么样了?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吧?”她想自私一把,但不想赔上别人的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西珩故意来圆场,反正他说话的表情很轻松:“应该没什么事儿!绑架嘛,无非是想以物换物,那人肯定
是冲着陆家的钱来的!一天没拿到钱,肯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