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觉得李未斯越来越奇怪,看向她的时候,经常动不动就呆滞片刻。
该不会真的是对着自己在思念妈妈吧?
江潮冷不丁打了个冷战。
李未斯的确没什么大事,给他吃了药之后江潮就简单交代了几句,自己回了家。
第二天特地买好了果篮,先让乔云川给李未斯送去了早餐,自己收拾整顿好心情,才鼓起勇气去了叶静知的病房。
特护病房很是安静,也有早就备好的早餐和果盘,看来陆北望说的什么年假都是借口,堂堂叶夫人才不缺人照顾。
不过江潮摸了摸自己的包,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本就开着的门。
正斜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叶静知轻轻转头,看向了江潮。
“你怎么来了?”叶静知坐直了身子,旋即想起来什么,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找我来说情了?前天还问也不问的就误会我儿子……”
“是您误会了!我不是来说情的!”江潮有些苦恼的抚了抚额头。
陆家人真是一脉相承的自作多情,敢情叶静知以为她来找她求情回到陆北望身边啊!
她礼貌的将果篮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然后才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檀木盒。
盒子打开,里面是陆北望送
她的那颗大粉钻,以及陆北望奶奶留给她的玉镯。
“叶夫人,事情是这样的。这两样都是陆家人给我的极为贵重的物件,也都有特殊意义,而我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和陆家剥离,于情于理我就不该留着这两样东西了。可是陆北望那个性格……您是清楚的,我如果直接还给他,他肯定不要,说不定还会生气的毁了它们。昨晚我想了一宿,觉得还是交给您来处置比较好。”
叶静知静静地看着她带来的檀木盒。
里面的钻石刺到了她的眼睛。
“安哥拉粉钻,陆夜铮不是拍下来给那个小情人了?怎么又到你手上了?”
江潮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她的问题:“这颗主钻他送给陆北望了,陆北望又给了我。”
“呵。明知道我最喜欢粉钻,觊觎这颗粉钻也很久了,可他拍下来之后,宁可拿给儿子送情人,也不给我瞧瞧。”叶静知叹息似的转着目光,又垂眸看着那只玉镯。
顶级的祖母绿,种水和色泽都比她最宝贵的收藏品还要好。
也是她曾经企及已久,却始终求而不得的。
叶静知的眼角忽然毫无征兆的掉出一颗泪,这让江潮愣了一下。
怎么好好的送还珠宝,她还哭起来了?
激动?还是伤心?
江潮吓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叶静知平静的用指腹抹掉了那滴意外流出的泪。
她已经许久没有流泪了,难过的时候,摸一摸她最爱的珠宝首饰,总能好受点的。
可看着这一支手镯,再叠加那颗粉钻的刺激,她心里的痛苦就怎么都消不下去了。
都是她的最爱,也都是她最爱的人扎进她心口的刀子。
“这块料子,是三十年前开出来的鼎鼎有名的缅甸翠王。当年我们叶家的珠宝生意如日中天,母亲想要个镇宅之宝,就让我去香港的拍卖行,将这块料子拍回来。我就是在那里,遇到的陆夜铮。”
“其实那时候陆家和叶家已经定下来了联姻的事情,只是还没让我们两个人见面。我去了香港,拍卖会的当场,就对一个帅哥一见钟情了,还想着要不要在联姻之前反抗一把,来场艳遇。”
说到这里,叶静知转眼看向了江潮,嘴角噙着的笑都暖了许多:“听说你对阿北也是一见钟情的?也是被他的样貌欺骗了吧?”
江潮红了红脸,咬唇道:“我们哪有什么什么一见钟情!不过那会他的确表现的很绅士,长相……也确实够有迷惑性的!”
叶静知又安静
的说道:“陆夜铮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气质和相貌,穿着一身儒雅的中山装,长身玉立的书生模样。他在拍卖会上跟我抢拍,每一步都压着我的节奏来,我自然注意到了他。我被人追求多了,自然也就以为他是对我有意思。那会我们互相都不认识,最后我败在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下,把那块翠王让给了他。我还让我的助理给他递上了我的房卡,想着任务没完成,收获一晚温情也不错的!”
“可谁知道,我的房卡被他退回来了,还让人捎给我一张纸条。你知道的,他是书法名家,他的字我一看就认出来是鹤鸣斋先生了。纸条上写着,‘美玉赠佳人,佳人已在怀’。我叶静知这辈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羞辱过?所以后面我知道原来他就是我的联姻对象后,更是赌气似的偏要嫁给他,偏要拆散他和他那位佳人!”
江潮愣了愣,对叶静知这种拿自己婚姻大事来赌气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叶静知自己都自嘲一笑:“很可笑是吧?我汲汲营营在陆家挣扎了一辈子,想成为这块翠王的主人,可陆夜铮送母亲、送情人、送祠堂,却唯独没让我碰过一分一毫!现在,我想要碰一碰这支镯子,却还要借你的
荣光!”
江潮捧着檀木盒的手一抖,登时浑身发寒。
这个叶静知的脑回路异于常人,自己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