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在江潮的印象中,沈湘黎的身份一直很神秘。
据说她是陆家的养女,是陆北望父母从小便收养在身边的孩子。
按年龄比陆北望还大三岁,应该算陆家的长姐。
但她从来没听陆北望喊过她姐姐。
也没见陆家主要的聚会场合,有她的份位。
甚至连最重要的家族聚会,沈湘黎也只是偶尔会露面,但从不引人注目,有时候甚至沉默低调的像一个晚会里走过场的演奏嘉宾。
每每都是台上演奏一曲就退下,整场结束,她都会低调的仿佛和陆家毫无干系。
这也是为什么江潮和陆北望交往了那么久,才勉强知道了沈湘黎的存在。
她甚至一度以为沈湘黎最多算半个陆家人,如果不是陆北望对她的迷恋,她估计早就出走陆家了。
然而看眼下这场景,陆北望的神情,怎么像是带她来沈湘黎这里见家长?
明明她被迫见他爸妈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严肃过!
江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暗暗扯了扯陆北望的袖口,小声问道:“你们俩这样算什么?有情人终成姐弟?”
陆北望气得头顶都要冒烟,揪着她一侧的脸蛋使劲扭了一把,气哼哼的说她:“你就笨死算了!”
江潮揉了揉自己的包子脸,心里暗骂,你才笨,你全家都笨死!
过了没多久,袅袅
娜娜的沈湘黎便从琴房走了出来,冲着陆北望微微颔首道:“前院的梅花鹿,有一只好像快生了,记得明天派人叫个兽医过来。”
要生小鹿了?江潮觉得很新奇,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们姐弟一眼。
陆北望好像真的彻底放下了对沈湘黎的执念。
白月光郑重交代他的事情,他竟然只是在原地“嗯”了一声,头都没抬,继续忙活着他手里的活计。
江潮忍不住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肩头,问道:“你忙什么呢!”
陆北望反倒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旋即低头闷声道:“行军床有几颗螺丝松了,给你紧上!你晚上爱翻身,怕你掉下来!”
江潮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还真要打地铺啊?要不你睡这个床,我去沙发上凑合一晚吧!”
“不行,沙发那里正对大门,这里保暖不比别墅里,晚上那边会漏风进来!”
江潮心头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意的。
“喂,你刚才到底为什么说我笨?”其实江潮隐隐有猜到他的内涵。
但她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说他放下了沈湘黎。
说他现在挂念的是江潮。
她承认自己很期待那样的场景。
可陆北望仿佛应了她那句诅咒,还真就是笨死的那个人。
他就只知道吭哧吭哧拧螺丝,半天都不张嘴回答她的问题!
江潮等得没心
情了,干脆冷哼一声:“行,算你嘴硬!反正我也不稀罕你的解释!”
“江潮,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个忙?”身后的沈湘黎突然出现,在她背后幽幽吐出一句话来。
江潮吓了一跳,随后稳住情绪,连忙笑答:“当然没问题!要我做什么?”
“帮我翻琴谱!”
“哈?”江潮顶着一头问号,跟着沈湘黎进了她的琴房。
江潮一直以为这座山间小房子只是个单纯的小屋,两室一厅,那个厅甚至小的算不上客厅,总共也就一百多平米的面积。
可进了这间琴房,江潮才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这哪是琴房,这大得堪比仓库啊!
比他们三楼的天文室面积还大!
和天文室的布局也差不多,这间琴房的物件并不多,衬托得整个空间更是大得有些空旷,所以刚进门的江潮觉得,这里唯一显眼的便是两架钢琴。
是的,对角线的位置,有两架钢琴。
一架摆着琴谱,另一架盖着防尘布,看起来不常用。
“江潮小姐,麻烦你了!今天下雪,我真的很想弹这首曲子,但没人翻琴谱的话,我的演奏效果会大打折扣!”
“不碍事的!”江潮淡淡一笑,冲她微微点头,接过了她递来的大本琴谱。
好在她略懂琴谱,知道沈湘黎要弹奏的是柴可夫斯基的名曲《天鹅湖》
,她没吃过猪肉,倒也见过猪跑。
沈湘黎最耀眼的存在便是弹钢琴时的她。
江潮以前也看过她的演出视频,十足十的钢琴仙子,黑白琴键上的女神。
直到现在也一样。
只不过常年的山中生活,让她的眉眼更显苍白惨淡,没有了世俗的灵动,仿佛一具抽了灵魂的仙骨。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眼下这位美人,似乎只有骨,没有了血肉。
冷美人便是应该如此吧?
江潮给她翻了半小时的谱子,最后在她高潮迭起十指翻飞的弹奏中,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
沈湘黎的手指骤然停下,沉浸在乐曲中的兴起面容都来不及收回,便转换成了错愕。
江潮赶紧尴尬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懂高雅艺术,我真的只是困了……”
沈湘黎的好心情被她一个哈欠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