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婚后一起过的第一个年,恰逢陆东珉重新归入陆家,又要和林花好订婚,所以老爷子让陆家人都回了老宅,打算大家一起过个热闹年。
按照规矩,陆北望身为继承人,要主持这一大家子的事,公事只能先放一放,所以提前半个月就带江潮回老宅住下了。
陆家老宅在东郊一处半山腰上,是个别墅群,江潮跟他一起住在主宅,其他人在陪宅里分几个小房间来住。
他事情太多,自然没时间陪江潮,就让她在别墅里随便找点事情做,他本来以为她也就是养养花喂喂鱼什么的,没想到她心血来潮,跑去了马场。
他刚解决了年夜饭排位这样麻烦琐碎的事情,就听老管家来给他汇报:“大少爷,太太找我要了一套骑马装,说要和林小姐一起去学骑马!我看她们俩都不像会骑马的样子,您要不过去瞧瞧!”
陆北望更烦了,这个蠢女人,还带着林花好那个傻子,不闯出祸来才怪!
后山马场养的马都是从后院训练过的,不算烈马,但跟外面商业马场的比,肯定是有些野性的。
果然,他刚赶过去,就看到林花好正坐在地上大哭,旁边
的江潮牵着一匹矮脚马在那儿傻站着,也没去拉林花好,反而又跟他那几个族妹在拉扯。
她叉着腰,泼辣的声音顺着大风传到他耳朵里:“沈湘黎算什么?在陆家没名没份!陆北望是我老公!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们通通都要管我叫大嫂!”
“你!你个小三!你不要脸!”其中一个族妹跟她对骂起来。
江潮背对着他,根本没发现他来了,还在那里摆出洋洋得意的姿态,自顾自跟一群小女生拌嘴:“你叫陆绘玉是吧?我记起来了,你妈不就是小三上位的?听说现在快被小四干掉了?”
陆绘玉气得跳脚,却在发现靠近她们的陆北望之后,眼珠一转,故意改了骂架的姿态,转而说道:“你得意什么?大哥来了!不如让大哥亲口说说,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们沈表姐?”
陆北望明显看到刚才还张扬跋扈的小女人,瞬间像被抽了筋骨,气势弱下来不说,被紧身马裤包住的小细腿都有点哆嗦。
她转了过来,却没胆量跟他对视,只嗫嚅着对他问了声好,还特地咬字道:“老公,你、你来了啊!”
老公?
陆北望心里咂摸了两下,对
这个新奇的称呼有点不适应。
从陆学长,到陆北望,到老公……短短一年不到,她的撒娇术升级也太快了,这个小心机女!
陆北望扫了一眼地上还在抹眼泪的林花好,给旁边的管家示意了一个眼神,管家忙去把人扶了起来。
江潮走过去,给林花好拍了拍马装上的土,似乎有点告状的意味:“刚才是陆绘玉她……”
“好了,爷爷不喜欢一家人吵吵闹闹的!你是怎么照顾林花好的?不知道她情况特殊,需要格外关照吗?竟然还跟她来骑马!带她去张医生那里看看,别摔骨折了!”陆北望根本不想听她们女人之间的琐碎,他只想快点解决这桩不起眼的小麻烦。
陆绘玉的性格他也清楚,从小就阴狠不饶人,肯定是她先欺负的江潮,他后面会单独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妹妹,但不是现在。
江潮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明显愣了半晌,才怔怔道:“是花花她说要骑马,这里有她养的马。她说陆家人都在这里有自己的马,我也可以选一匹。”
“你是陆家人吗?”陆北望彻底烦了,说话更是肆无忌惮,“还有,你听谁说沈湘黎在陆家没名分
的?湘黎是我父母的养女,是我的姐姐!没名分的是你,我不是你老公!”
江潮彻底怔住,呆呆望着他的眼神透着震惊和迷茫,像一只在这山间迷路的小路,猝然掉进了猎人的陷阱。
陆绘玉大获全胜,走过去以陆家妹妹的身份挽住大哥的胳膊,骄傲的像只斗胜的孔雀,嘲笑着眼前落魄的草鸡:“早就跟你说了,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就是第三者,你就是小三!”
山里变天很快,不知什么时候就飘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雪,落在身上便化成了雨滴。
落在江潮的脸上,和她眼里流出的泪融为一体,陆北望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冷冰冰的继续说着:“不要闹脾气了!带林花好去看伤,然后乖乖待在房间里,不要再出门给我惹事!”
他人是一扭头就走了,但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栓住了,接下来无论做什么,心里都牵挂着那个小女人的哭脸。
又惹她哭了,不是他的本意,但谁让她做错事惹他生气的?
反正她就在房间里等他,等忙完了,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
陆北望一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等到晚上十点半了,才抽出一点空闲,
回了房间一趟。
他想过去看看那个小女人怎么样了,顺便跟她说一声,今晚不用等他回来,他要去宗祠里守夜。
结果一推门,屋里是空的。
“江潮?江潮!”他连着喊了好几声,喊到耐心耗尽,怒火爆发了,才把管家喊来了。
“大少爷!太太一直没回来,是不是和林小姐在一起啊?”管家擦了擦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