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可以此条例将人治罪或随时驱逐。”
有人认可点头,也有人探究地看着那位钱先生,这还是他们头一回听到这位先生主动开口说话,且是这么长一大段话……不过,这才像个谋士该有的样子嘛。
常岁宁露出一丝欣慰笑意:“先生所言甚是实用。”
“……”对上她真挚的笑容,骆观临不甚适应地移开了视线。
他并没有讨好她的意思……他只是受够了当下这于他而言枯燥无意义、白白浪费生命与手腕的差事!
常岁宁鼓励众人畅所欲言,而对于此类抢人计划,大家也都很有共通性,毕竟谁不想把好的扒拉到自家来呢?
但常岁宁浑然不觉得自己是在抢人,她分明只是想给那些在乱世中惶恐茫然的灵魂一个安稳的家,之后再顺便让他们在自家里做做家务罢了。
“不过……说到在府学之外另建学馆之事,刺史大人当真考虑清楚了吗?”那名方才夸赞凉茶可口,年长些的官员此时提醒道:“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毕竟他也听出来了,这位刺史大人打算将那些藏书及抄本皆用于这新建的学馆之中,以此来吸纳人才,既如此,这学馆的规模便不能小了去。
也有官员跟着道:“若刺史大人觉得府学不够用,不如再行扩建一番呢?”
常岁宁却摇头:“我之所以想另建学馆,是因我欲在正经的几门学科之外,再另设其它学科,且与寻常教学方式会有不同。若将这些尽数施行于府学之内,便等同替府学改制,这么做不合规矩,不仅需要朝廷批复拨银、阻碍重重不说,后续也不利于区分管理——”
众人听得此言,最大的感受竟是——噢,原来她眼里还有规矩。
在此感受之外,才去思索她口中的会“另设其它学科”。
“抛开改制府学的阻力与非议不谈,纵是扩建府学,也需要一大笔银子,横竖也省不了太多。”常岁宁坚持道:“新学馆我是一定要建的,此事我已提上日程。”
她看向众人,道:“这笔银子不能省,但此事是我一人的主意,所以此中花销皆由我一人承担,绝不动用江都府库半钱。”
众人一时惊讶意外,一人承担……她何来这么多银子?又要让人捐银资助,还是跟人打欠条?
不过……若由她一人出资操办,这座学馆的归属自然便是她一人的,那么,日后那些被吸纳而来的人才……
自古以来,文人也好,学艺的工匠也罢,皆要讲求个尊师重道,倚重本源……如此一来,将来从这座学馆中出来的人,便注定要和她常岁宁的名号羁绊在一起。
换而言之,这件事很费钱,但回报也绝对异常可观!
有官员想到此一点关键处,悄悄和身侧同僚交换起了眼神。
尚有些胆色的官员忍不住问道:“那……刺史大人是打算,将那些藏书,尽数用在这新建的学馆之中了?”
常岁宁坦然点头:“是,但同样的书籍,后续我会再令人继续誊抄,同时交予江都府学授用。”
换而言之,她无意以个人身份垄断江都人才生源,府学仍会正常运行,在藏书的使用上不会厚此薄彼。
有官员暗暗松口气,这至少是没打算吃独食,倒还怪讲究的——这份独食对方倘若真吃起来,他们也没什么话说,毕竟那些藏书是人家靠自己的本领抢来的。
察觉到众人的心思,常岁宁打开天窗说亮话:“诸位不必忧思,这江都刺史之位既是我主动讨来的,我必当负责到底,绝不叫他人看了笑话去。因此,我凡事必以江都利益为先,此一点诸位无需存有疑虑——”
她说着,站起身来,视线望向众人,抬手道:“而今大计已定,前路却仍多艰,还望列位大人务必与我齐心而行。我与诸位允诺,只要诸位今日不负江都,明日江都与我必也不负诸君。”
众官员赶忙起身,纷纷抬手还礼。
视线中,那一身绯色官服的少女朝气横溢,却无半点浮躁之气,此刻她站在那里,好似便代表着无限可能。
也是直到此时,在一桩桩举措的推动下,他们大多数人才恍然意识到,他们或许在做一件和先前都不一样的事,正如这位十七岁的女刺史一般无先例可循。
这小小女郎野心勃勃,但她的野心不仅在自身前程,更在于她对江都的“野心”——
她的来意,便不为中规中矩,她不单要重建江都,还欲使江都这片土壤之上,开出先前都未有过的花朵。
但正如她所言,定计如埋种,是种花路上最简单的开始,接下来想要一步步施行,却注定漫长多艰……
然而,仍有官员嗅到了前所未有的诱人花香,海陵县的县令韩铮,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面孔——
江都扬州下辖高邮、海陵等县,海陵县令韩铮是最年轻的一名县令,他向来少言,与常岁宁的正面交流也不多,但每每商议要事,常岁宁总不会落下他。
此刻,韩铮躬身施礼,声音清润却郑重:“海陵县令韩铮,身居微末之职,不敢妄言其它,但凡刺史府下达之政令,海陵县上下定严加施行,如有错漏,韩铮甘领贬罚。”
常岁宁看着这位在旧地任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