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阿澈和荠菜几名娘子身上系着围裙,手中捧着凉碟从廊下走过来,嘴里说说笑笑着。
何武虎和六虎七虎,三人正在李潼的指挥下挂灯,听得一句“刺史大人回来了”,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向常岁宁看过来。
“将军回来了!”
“大人!”
“常妹妹快来!”
“……”
一道道带笑的喊声相叠,常岁宁走过去,此一刻方才真正有了“安家”之感。
“可算回来了!”常阔一瘸一拐地走来,脸上堆满了和蔼可亲的笑:“议事一整日,该是累了吧!”
“咱们都没闲着。”常岁宁笑着看向忙活的众人。
“那是!”常阔朗声笑道:“来了新窝,自然要好好收拾收拾!”
常岁宁安心地点头,她这一路来可知,虽只一日工夫,但这刺史府里里外外的要紧之处,已经都换上她自己的人在把守了。
“往后宁宁主外,阿爹来给你主内!”常阔拍拍胸脯,看起来很是享受如今作为“刺史她爹”的身份,远超过了那什么忠勇侯的爵位。
常岁宁愉悦点头:“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时李潼快步走了过来,笑着道:“……原先肖主帅他们都来了,留着用罢了午食,又呆了小半日,久等不到常妹妹忙完正事,便只能先回去了。”
“是我赶走的!”常阔道:“说是来贺新居的……足足百十多个人,晌午一顿饭,单是一道汤,已跟炖猪食似得,愣是煮了十多锅!再叫他们呆下去,粮库都要叫他们拱干净了!且一窝子人唧唧咋咋,专门跟知了较劲似得!”
“想着你在前头呆了一整日,耳朵哪儿还能遭得了这份罪?便索性全撵走了,只留了些咱们自己人!”
听着常阔此言,六虎难掩激动地捅了捅身侧的五虎:“大哥,你听着没……”
侯爷说他们是自己人呢!
五虎端着半盆刚打上来的水,被他这么一捅,水都溅了出来,口中骂道:“没出息的玩意儿……实话而已,咋乎个啥!”
他们可是崔大都督亲自托付到将军手上的,又是将军手下除了荠菜大姐她们之外的头一支亲兵!
当然是自己人!
五虎嘴上说着,抓着木盆边沿的手指却用力到泛白,就差将木盆捏碎了。
胸脯也挺得更高了,口中喊道:“将军,属下给您打了水!您净手,咱们好吃饭!”
这一嗓子嘹亮亢奋,六虎的耳朵都被震得生疼,揉着耳朵龇牙咧嘴地瞅着自家大哥。
常岁宁净手后,换下了官袍出来时,庭院中已摆好了十多张小几与铺垫,一只小几在最上首,其余的在下首两侧,上面都已摆上了饭菜。
常岁宁新官上任,却之不恭,在上首的位置上盘腿坐下。
众人举杯,常岁宁饮茶,一顿晚饭吃的甚是热闹。
饭后,各人回了已经定好的住处,喝了不少酒、甚是兴奋的李潼本想和常岁宁说说话,但想着常岁宁累了一整日,便没有再搅扰。
常阔和闺女殿下单独说了会儿话,父女二人站在院中一株桂花树下,笑声不断。
末了,常阔才道:“元祥今日让人送了信回来……明日我先过去看看!”
抗击倭寇非一日之事,常岁宁此前第一时间便让元祥等人前去实施整肃海防,一边留意打探倭军行踪,一边训练水师,紧急筹备迎战事宜,元祥每日都会送信回来说明进展,及遇到的问题。
常岁宁此刻稍一思量,便点了头:“那阿爹先过去盯着,我会尽快料理好刺史府事务,待肖主帅分留出那八万大军,我便立即率军赶过去。”
圣旨明言拨给她八万大军抗倭,也只是昨日之事而已,各处都在紧急调备。
此次倭寇来势汹汹,八万是不够的,且这八万当中并无多少人擅长水战,但好在还可以整合沿海各州经徐贼之乱后残留的水师,可用的水师数目如今也正在加紧清点当中。
饶是如此,接下来的抗倭之战也绝算不上乐观,那些倭军个个都是精通水战的狡诈之辈,在海上如履平地,大盛自开朝以来,便常受倭寇侵扰,沿海州府为此甚是头痛,曾向朝廷上言,称这些倭寇“来去如风,无从剿之”。
谁都知道这一战很难打。
但在常岁宁看来,若是好打,便也轮不到她借此来换取江都刺史之位了。
此刻,常阔压低声音,气势却半点不弱地道:“……想殿下十多年前便能打得他们跪地求饶,而今也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不敢说,咱们如今不过一群虾兵蟹将尔。”常岁宁微扬下颌,笃定道:“但不叫这些水鳖们爬上岸来,还是不难的。”
常阔痛快地哈哈大笑起来:“那是,殿下手中历来有治鳖之秘技!”
说笑罢,常岁宁将一些本该回复交待元祥的事宜,顺带着说给了常阔听,倒省得再写信了。
末了,常阔道:“对了,还有一事……”
常岁宁看着他,示意他说。
“说来,那两口箱子也抬过来了……咱不打开看看么?”常阔“嘿”地笑了一声:“御赐之物,阿爹这也是好奇嘛。”
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