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上马,他边挥砍那些迎面而来的羽箭,边对那小骑兵道:“后退!”
“退什么。”常岁宁微抬下颌,故作出嚣张之态,并大放厥词:“我军十万精锐,对方不过是群半路参军的乌合之众罢了,今日我便要取那葛宗狗贼项上人头!”
说着,收弓提枪,喝了声“驾”,面对前方箭雨与矮身持枪攻来的敌军,不退反进,驱马上前。
云回惊住:“……!”
这么嚣张这么莽的吗!
但他不能让对方独自冒险,于是也驱马跟上!
“驾!”
在常阔指挥下,一队骑兵已紧跟而上,气势汹汹,士气震天,势如破竹。
铁骑开路,长枪刀剑挑杀扫荡阻碍,铁蹄震踏,很快冲破对方临时布起的防御。
布防被冲撞崩溃,紧接着常阔率兵涌上,徐氏军中人心也随之溃散慌乱,紧接着常阔率兵涌上,双方短兵相接间,双方士气高低已现。
葛宗看向越来越多奔涌而至的援军,沙土尘烟漫天,看不到那群援军的尽头。
一杆长枪夹杂着“呼呼”风声朝他袭来。
葛宗险险避开,咬牙搓齿:“又是你这小杂种!看来这死你是非找不可了!”
他眼中迸出杀气,持刀驾马而上。
两匹战马眼看便要相撞,那马上小兵忽然一跃而起,脚下轻点在马背马首之上,飞身上前,身形如流星,持枪朝他杀去,枪头寒光刺目。
葛宗童孔一缩,蓦地下腰仰身往后避去,见那小兵再次靠近,又紧忙翻转身形,半跳半摔下马去。
他反应迅速,应对得当,常岁宁虽未能伤到他,但一军将领被敌方一名装束平常的小兵打落马下,在对阵中,难免会重伤士气。
偏那飞身而至的小兵挑衅一般落坐在了他的马背之上,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中长枪划过地面,又朝他掠去。
葛宗在地上滚了几圈,几名下属上前将他扶起,一群士兵端着长枪,朝着常岁宁一涌而上,要将人连同马匹掀翻在地。
常阔握着斩岫,已率一队铁骑及时上前,双方厮杀间,后退的葛宗见士气已去,到底未敢意气用事,狠一咬牙——
“撤!”
此时局面不利,待回营后禀明徐大将军,商定良策后,再战不迟!
徐氏大军得令,边战边退。
常阔率军追出三里后,慢慢勒马,抬手示意身后将士停下。
“常大将军,为何不追了!”驱马上前的云回不由问:“为何不趁机将他们一举驱赶出和州境内!”
徐氏大军在三十里外扎营,应趁着士气高涨,一鼓作气将他们彻底击溃才是!
常阔看向他,眼底有一丝欣赏,不答反问:“你小子便是和州刺史之子?”
“是!”云回于马上抱拳,又急声道:“还请常大将军下令剿敌!”
常阔看向退离的徐氏大军:“还不是时候。”
杀敌心切,一腔恨意急于宣泄的云回还要再说,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阿回,一切听从常大将军安排!”
听得阿娘的声音,云回似才被从那滔天的恨意和戾气中拉回来。
“不着急,会有报仇之时的。”一道清亮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云回看过去,只见正是那小骑兵,“他”骑着的还是那葛宗的战马,战马健硕,而“他”身形单薄,但云回眼前闪过“他”方才杀敌时的模样,却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
对上那双似半点不曾沾染血腥的清亮眸子,云回也慢慢冷静下来,点头向对方“嗯”了一声。
看向所剩不多的和州将士,云家夫人红着眼睛下令:“大胜,归城!”
……
城门紧闭的和州城内,留下守城的士兵正阻拦着要出城的百姓。
这些百姓多是男子,手中都抄着斧头锄头或其它农具,亦或是寻常棍棒。
为首的男人怒容急声道:“我们要出城支援夫人和二位郎君!快开城门!”
“不可!夫人与二郎君离去时有令,应让城中百姓自后城门速速出城!”守城的士兵神情肃严,但眼底也浸着泪:“你们若不走,便是辜负了夫人和郎君的苦心!”
二郎君之所以要出城迎敌,而非留下死守城门,并非意气用事。
前几次拼力守城之下,可用于守城的布防抵御之物已被耗尽,城门城墙也均有不同程度损毁,城门这道屏障已经不堪一击。如此之下,待大军临城,到时败局已定,被动困死之下,士气溃散,令他们五百人留下守城,和八千人守城已并无太大区分。
于是,二郎君才有此孤注一掷之举,夫人与两位郎君亲自领兵出城以振士气,欲借这份士气,将和州的屏障一分为二。
一道是城门,一道是夫人郎君与众将士的血肉之躯。
这两道屏障存在的意义,是尽量拖延敌军攻入城中的时辰,以换取百姓自行离城的生机。
虽都是被迫离开和州,注定成为流民,但总比男丁家产皆被征募抢掠一空后要好上百倍。
形势所逼之下,这已是夫人与郎君唯一能替百姓谋划的后路了。
可谁知城中这些百姓竟有大半不愿离去,反要逼着他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