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地想到了自己来此处的目的,他遂起身,就往室外走去。
出了这间内室,他才发现此处似乎是一座阁楼,母亲陪嫁的那座别院很大,他只来过一次,对各处陈设布置并无太多印象,因此并未觉得哪里不对。
加上他很快看到了昌氏身边的人。
“廖嬷嬷。”明谨笑了一声:“噙霜倒没撒谎,你们果然在这里。”
“世子……”廖嬷嬷微福身行礼,她身后跟着一名随从。
“你们当真抓了常家那个贱人?”明谨迫不及待地问:“她在哪里?是死是活?”
廖嬷嬷神色犹豫不定。
“怎么,母亲不准你说?”明谨不耐烦地冷笑一声:“一个卑贱的武将养女,我竟还处置不得吗!”
忽然抵在后腰处的冰冷锋利之物满含提醒与威胁,廖嬷嬷不敢再有迟疑:“……人就在楼上。”
明谨“哈”地笑了一声,眼中浮现一抹兴奋之色,立即便往楼上走去。
听着那一步步上楼的声音,廖嬷嬷心如死灰,眼神冰冷愤恨地看向噙霜。
这贱人竟然出卖世子,与外人合谋将世子骗到此处!
噙霜握紧了因紧张而满是汗水的手掌,面容颤颤却未曾回避廖嬷嬷的视线,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未给廖嬷嬷再说话的机会,见明谨已经上楼,那名随从快速绑了她的手脚,将她押到一间老旧弃用的狭小藏书室中,将门锁紧,守在外面。
见廖嬷嬷被关了回来,同样被绑了起来的昌氏连忙问:“……常岁宁她到底想干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夫人……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让噙霜那贱人将世子骗了过来!”
“什么?!”昌氏勐地瞪大眼睛:“她究竟想干什么!”
看着自家夫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廖嬷嬷绝望地摇头。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和夫人是被打昏了带过来的,她们已两日未曾吃过东西,只喝了些水。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加深了昌氏的恐惧不安,她挣扎着扑倒在地,试图离开这里阻止那未知的一切,但注定只是徒劳。
无用的挣扎间,倒在地上的昌氏因过于用力而双眼赤红,此刻,她脑中忽然响起了那少女在关圣庙中,与她说过的最后那句话——
“临死前顺便看一看我这蝼蚁的道理。”
……
明谨已上了二楼。
二楼处有两名随从把守,但见到他来,略一迟疑后,便行礼让了路。
这让明谨愈发笃信眼前的一切,更何况他原本也分不出神来思索其它可能。
他扬起嘴角:“你们就守在这里,我自己进去。”
两名随从应“是”。
明谨抬手打起面前其中一道垂着的竹帘,走了进去。
此处各门窗皆紧闭着,一丝风也透不进来,也看不到外面的分毫景象,的确是囚禁于人该有的场景。
明谨很快就看到了被囚禁的那个人。
她被绑在一只椅子里,手脚皆被缚住,身上穿着的衣袍满是泥泞与血迹,束在头顶的发丝散乱。
听到脚步声,她转头看来之际,唯有那一双眼睛仍旧亮得惊人,泛着寒意。
明谨惊喜地笑道:“太好了,果然是活着的!”
他走过来,满意地看着眼前之人,弯身伸手捏住了常岁宁的下颌,左右打量着她:“你不是一向最威风能耐吗,怎么如今也落得这般狼狈境地?”
他说着,朝那张脸又靠近了些:“我听说,芙蓉园比马之时,是你暗中做了手脚,对吗?”
常岁宁看着那张近在迟尺的脸,微微笑了笑:“是又如何?”
明谨捏着她下颌的手下移,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字一顿恨声道:“常岁宁,你还真是懂得如何找死啊……”
常岁宁也很满意地看着面前之人。
果然,只需要将他受伤的真相告诉他,他便一定会过来。
以她自身作饵,果然是个可行的好办法。
她挑衅着问:“你要杀了我报仇吗?”
明谨狞笑一声:“怎么,你觉得我不敢吗?”
常岁宁进一步消除着他的警惕:“你们若敢杀我,何故将我囚禁于此?”
“那是我母亲!”明谨掐着她脖子的力气渐大:“她将你囚禁于此,不外乎是怕你坏了她的事……可我不一样!你如今落在我手中,我想杀你,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你应当已经查到了吧,长孙萱就是我杀的!”他得意而畅快地道:“长孙家的嫡女我都杀得,何况是你这低贱的武将养女!”
他似终于寻到了合适的倾述对象那般,炫耀般地说道:“实不相瞒,起初杀了她,我还稍有些惧怕……可后来,自有人替我收拾料理一切,自有你阿兄来替我顶罪!”
“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笑着道:“因为我姓明!”
他‘怜悯’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我今日就算将你剥皮拆骨,让人将你凌辱百遍……又有谁会替你主持‘公道’呢?”
被他扼住脖颈的少女面色渐红,却又笑了一声:“就凭你,这等比之阴沟老鼠尚且不如的蛀虫……也配让我阿兄替你顶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