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我与潘安情投意合(2 / 3)

长安好 非10 2105 字 8个月前

一大笔钱财……!

不管他侄儿做过什么,他今日只要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把常家得罪死了,这是他早就做好的准备……对方允诺他那么多钱财,哪里有不冒险的可能!

想到此处,男人便觉怀中抱着的好似沉甸甸的金银,胆子又大了起来。

“所以,你今日来寻侄子下落是假,叔侄情深是假——”常岁宁终于再次开口,看着那口中仍死死咬着她与周顶情投意合的男人,道:“唯有毁我名节是真。”

她并不见气恼或任何情绪,只平静问:“你既说我与周顶有情,那他为何会与别的女子定亲?”

“那……那是家中兄嫂逼他定下的亲事,就是为了让他断掉妄想!”

常岁宁好笑地看着他:“他既与我有情,还怕没银子么?又为何会为了些许钱财,反对我下杀手?”

男人哭着道:“谁知你们常家做了什么,才逼他一个好好的秀才走上这条路……他人都没了,自然是不能同你们当面读对质,是非黑白只能由你们来说了!”

“他害我妹妹性命,到头来反成了我们常家逼他?这等荒谬之言谁会相信,亏你也说得出来!”常岁安显然不曾听过此等厚颜无赖之言,一时只觉对方小名定叫秋高,简直都把他给气爽了!

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在,他恨不能一拳送这泼皮无赖去见他侄子!

常岁宁无声冷笑。

泼皮无赖吗?

的确无赖。

其言荒谬吗?

也的确荒谬。

可偏偏此等荒谬之言若是传了出去,依旧会有人信——以讹传讹之际,人们总愿意偏信自己爱听的。于听热闹的人而言,越荒谬反而越热闹。

就像那些根本经不起细究的话本戏折,说不通之处颇多,但仍能为人津津乐道,甚至流传后世。

而她今日之事一旦这么不清不楚地流传出去,在那些陌生人眼中口中,便也与话本子无异,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在世人口中周顶杀人之举对她便是因爱生恨了。

一些事一旦沾上些许男女之说,便总有人喜欢往情感纠葛之上去引。

但,对方的依仗应当不单单只是这些毫无支撑的荒谬之言……他敢出现在此处,公然毁她名声,至少要拥有自认可以全身而退的依凭才对。

常岁宁的视线也落在了男人抱着的那只包袱上。

看包袱被撑起的角度,其内应是长形之物。

捂了这么久,无非是想招来更多的注意——

常岁宁看向四周。

甚好,就连三楼的宾客们也都被惊动了,或是正往二楼涌来,或是站在内栏边低着头看着此时二楼的情形,边低声议论着。

嗯,这包袱里的东西,也是时候该拿出来了。

但到底是文人聚集之所,无可否认,读了书的人脑子开了智,条理总更清晰些,不是靠那些荒谬之言就能蒙骗得了的——

也大约是觉得吃人的嘴短,此时便有许多质疑声响起。

“此人居心叵测,专挑今日此等场合来闹,实在可疑……”

“事关女儿家名节,除了他一张嘴之外,根本就毫无凭据,如何能轻信?”

“就是,口口声声说什么情投意合,若这都有人信,那我还说我和潘安情投意合呢!”姚夏忍无可忍地道。

“……”许多视线齐刷刷地朝她看过去。

解夫人眼中闪过厌烦之色。

尚未出阁的女郎大庭广众之下竟出如此不知廉耻之言,果然是物以类聚。

一名紧挨着冰盆席地而坐的男子若有所思地道:“以此类推,我大可道我与太白情投意合?”

那些落在姚夏身上的视线便又转到那男子身上。

青年男子依旧端坐冰盆之后,抬手一笑,看向那依旧跪地的男人:“有感而发而已,与那位来客所言一般也是毫无凭据,诸位皆莫要当真——”

常岁宁多看了那青年男子一眼。

“我说的句句属实!”男人仍是一副哭腔:“就算我那侄儿做错了事,但事实总是事实,诸位怎不想想,若我侄儿与这常家娘子毫无瓜葛素不相识,那买凶杀人者为何偏偏找上了我家侄儿?”

“我何时说过我与周顶素不相识了?”常岁宁并不否认这一点:“我与他自然是见过的,非但见过,也曾因他声称家中贫寒难以支撑其读书科举,而接济过他——”

憋了好久不敢乱说话的喜儿,此时才敢接过话来:“没错,我家女郎心肠良善,乐善好施,不单接济施舍过他一人,你大可去打听打听,兴宁坊外的乞儿哪个没得过我家女郎施舍?”

“这些年来受过我常家接济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力所能及施恩本不图回报,但如这等白眼狼却是叫人心寒不齿!”常岁安攥紧了拳头。

他现如今恨不能跳下护城河,将周顶捞上来打一顿!

活着的时候害他妹妹,如今死了还不消停!

四下再起议论声。

“竟是受过常娘子接济的……”

“如此岂非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反倒恩将仇报?”

“你们胡说!”男人神情激动起来:“若果真如你们说的这般坦荡简单,那常娘子为何会送画给我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