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申在魔镜前已经看明白了。
另外几个年轻人想对唯一清醒的同伴下手,他们一边用言语稳住对方,站在背后的一人则悄悄捡起了地上的黑色手杖。
“你们忘了马多然特主教的恩情了吗?没有他收留我们,我们现在的多数人都还生活在贫民窟里!只有教皇能救他了,我们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唯一清醒的人还在据理力争。
但其他人的双眼早已蒙上了一层癫狂的色彩。
作为上帝视角的旁观者,谢申很希望这个还保持着清醒的年轻人能够察觉到逐渐靠近的危险,毕竟只有这样事情才能有趣地进展下去。
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个年轻人虽然不癫狂,但也没有谢申想象中的那般清醒。
他还在苦苦哀求曾经的同事、朋友给他的恩师一条生路时,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利欲熏心的人是不会施舍怜悯的。
黑色的手杖穿心而过。
这个保持着清醒的年轻人眼睛里闪过震惊,他似乎不相信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们会对他毫不留情、痛下杀手。
黑色手杖释放的能量快速地破坏了他的内脏,令他连一句求饶或者咒骂都说不出来就“嘭
”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为他的死展露出哀伤或者迟疑。
剩下的人毫不犹豫地开始了下一个议题。
“我们该怎么处置这个罐子?今天死了两位两位大人物,事情想必很快就会落得满城风雨。”有人沉吟片刻后提议,“我舅舅是在海外有个度假岛,咱们从水路把罐子运到岛上去慢慢参详研究,你们觉得如何?”
魔法镜这边的谢申点了点头。
这其实还算是个好主意,毕竟海岛四面环水,想离开只能乘船——动静太大。只要大家一起上了岛,就不怕有人偷偷带走罐子溜走了。
不过其他人并不同意这个主意。
这帮人七嘴八舌吵着各种办法,每个出主意的人都希望把罐子先弄到自己的手上,既信不过别人,又克制不住自己的贪婪。
谢申看他们这个状态就知道他们一定吵不出一个结果。
事情也的确如此发展,这些人很快就面红耳赤,各自露出戒备神情——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有新的人血溅当场了!
这个罐子果然够牛!
它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什么都不做,就足以让一个严密的组织团体土崩瓦解。
至于它是不是真的能实
现心愿,谢申反而没那么关心了。
就在他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在魔法镜的画面中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原本还在争吵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只剩下六神无主的惊恐。
谢申则直接挪动魔法镜的镜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原来是一个老头子被人推着轮椅过来了。
这个老头脸上戴着呼吸机的氧气罩,身上插满了针管,轮椅后面还挂着好几瓶颜色不一的药水。再加上他皮肤松弛、骨瘦如柴,密集的老年斑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老头看上去随时都会断气。
不过他的穿着打扮倒挺有特色。老头身上套着的并不是病号服,而是一身白色金边长袍,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高帽,帽子上绣着一大一小两个套起来的六芒星。
那些年轻人是被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吓到了?
谢申又将镜头对准推轮椅的人。
哦?这不是修恩吗?
下颚受伤的修恩这时居然已经痊愈了,身上与梅莉作战时留下的伤疤也消失不见——这是抽空去整形祛疤了?
令谢申感到疑惑的是,修恩眼神里的锐利与
坚持也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修恩双目无神,他面无表情地推动着轮椅,仿佛一个扭紧了发条的机器。
老人来到充盈着血腥味的房间里。
所有人登时向他单膝跪下。
这老头地位很高?谢申疑惑,该不会他就是那什么教皇吧?
老人嘴上套着呼吸机没办法说话,就伸手往地上指了指。修恩立刻走上前去,把黄铜罐给他抱了过来。
魔法镜这边的谢申呵呵一笑。
如果这老头就是教皇那么正好,让黄铜罐把他们给一锅端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老人在触碰到黄铜罐之后并没有露出什么痴迷的表情,反而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般点了点头。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瘦弱如柴的手臂,废了好大力气后才将面罩给摘下。
“我原谅你们,可怜的孩子们,我代替真理之神原谅你们的过错。”
他说的也是叽里咕噜的小语种,由于年纪的关系发音更加含混难辨。好在谢申有自动翻译。
老人的话让每个年轻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们显然是没有想到犯下这种大错之后还能得到原谅。
谢申也觉得很离谱。
这也能原谅,那这个老头以后
要怎么约束下属?
这时,老人又伸手指向地上已经僵硬的马多然特老先生。
修恩立刻会意,从那些跪地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