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一行即将从猪圈离开的时候,毫无预兆的炮声又轰隆隆响起来了,接着又是一阵紧凑的咣咣咣的火铳声。尽管众人知道是火炮和火铳,但是突闻枪炮声,还是本能的惊了一下,就跟普通人突然听到鞭炮一样。
当然,也就是小惊而已,连半秒钟都没用,众人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了。
不过,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发出了一声大惊小怪的声音,“哎呦喂......”
“怎么了?”众人看向那人,不就是枪炮声嘛,也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
“你们看,这些猪竟然一点也不害怕?”那人指着猪圈里没心没肺大口朵颐泔水的猪,对众人说道。
“哎呦,还真是的。这些畜生不是最怕雷震天威了吗?怎么这么淡定?这是什么新品种吗?”
众人这时也发现了,皆是惊讶不已。
“哦,这些猪啊还有鸡鸭鹅一开始的时候也都被吓的又蹦又跳的,不过现在都习以为常了。我们营的骡、马也都一样,都已经习惯火炮火铳声了。”
朱平安微微笑了笑,对众人解释道。
“呃,连畜生都习以为常了,看来贵营近期火器操练属实很频繁啊。”
黄大人哑然道。
“贤侄,这样密集的火器操练,折损还有火药消耗,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吧。我知道你们营卖刀创药赚了些银子,可是也禁不起这样消耗吧?”
魏国公禁不住摇了摇头,有些心痛的说道,替朱平安心痛花费的银子。
听到秘法刀创药,众人都将目光看向朱平安,有几个官员目光难藏火热。
这段时间秘法刀创药很火,很多人将它的疗效吹的神乎其神,争着抢着买药,可是还是一药难求,浙军每个月只卖一次。听说每次浙军卖药的时候,营外都是门庭若市......
朱平安一定赚了不少银子吧。
“伯父,我们能赚几个银子,我们又不会制药,我们就是个中间商,也就是二道贩子,从苗蛮那拿药,大头都是人家的,我们这也就赚几个辛苦钱而已,对我军军费而言,只是杯水车薪。”朱平安一脸认真的说道,将苗蛮拉过来当靶子,转移众人注意,财不外露、闷声发大财的道理不仅适用于个人,也适用于军营。
如今朝廷财政紧张,军费开支困难,如果被人知道浙军有钱,那军费就更难申请了。
该喊苦的时候就要喊苦,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是自古至今一贯而来的真理。
朱平安的解释还是具有一定说服力的,众人的红眼病登时就好转了。
“既然没赚几个银子,那就更不应该这样操练火器了,你冷兵器怎么操练也不费钱,这火器操练这就是一个吞金兽,打一火铳就是钱,打一炮更是钱,火器又容易折损,这就是一个无底洞。”魏国公摇头痛惜道。
魏国公是打心里替朱平安觉得心疼,因为朱平安几次相助以及临淮侯的关系,魏国公将朱平安视为自己人,看到朱平安这样败家练兵,为朱平安心疼。
“伯父,如今倭患日益严重,剿倭之战将起,为了尽快提高将士战力,只能加紧操练,虽然颇费银子,但是在这保家卫国紧急关头也顾不得了,只能勒紧裤腰带,挖空心思从这里省一些,从那里挤一些,勉力维持了。”
朱平安一脸苦笑的回道。
众人顿时想到朱平安在军营里开创性的养猪喂鸡种菜,还有做二道贩子倒卖苗蛮秘法刀疮药,这些种种所为,就是为了省钱、挤钱操练火器吧。
“哎,朱大人,火器乃配角,弓弩刀剑等冷兵器才是主角。远战可放炮、铳,可是一旦接战还是要靠冷兵器,敌人如何给你时间装填火器,接战后火器也就是一个烧火棍而已,用来砸敌人都砸不死。朱大人,你又何必如此劳神费钱操练火器呢,练兵还是应以传统冷兵器为主。”
有官员叹息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一脸不认同的对朱平安说教道。
“多谢大人提醒告诫,不过我以为未来必将是火器的天下,练而用之,足以左右战局,无敌天下。”
朱平安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火器的重要性了。
“练而用之,足以左右战局,无敌天下?呵呵,朱大人的口气未免太大了。火器只能在接敌前所用,不能倚为主要战具,接站后还得靠冷兵器。”
“年轻人朝气蓬勃可以,血气方刚也可以,自信也可以,但是骄傲自大就不可了。”
数位官员不由摇头道。
张经也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火器杀伤力非是等闲,火器可以重视,也应当重视,但是不能倚重。正如众人所言,火器乃接敌前所用,接敌后还得是要靠冷兵器砍杀,左右战局的还是冷兵器。只有充分利用冷兵器,并适当的发挥火器的特殊辅助作用,才是战争的王道。一味的重视、使用火器,不是战争的王道,这是误入歧途,走了偏锋左道,将来会吃大亏的。
赵文华此时也有些失望,朱平安对火器的理解太过偏激了,还是太年轻了,做事太不稳重了。
想到这,赵文华不由看了看胡宗宪,心里禁不住庆幸和窃喜,还是胡宗宪经验丰富、做事稳重可靠。走了朱平安,来了胡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