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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疑…这城墙是“铁”筑的么?
愤怒之余,徐盛大声咆哮。
“砸不掉这城墙,那就往城内砸…往城楼上砸,砸人,砸那些贼人,砸死那废物糜芳——”
随着徐盛的吩咐…
一时间,东吴的抛石车发出更汹涌的攻势…
漫天的飞石宛若流星坠落,不断的轰砸在江陵城的城头。
配合着云梯,冲车…月色下,战况尤为激烈。
…
糜芳…一反常态的不畏惧这些巨石,他是糜家军的首领,是这江陵新城三分之一的主人,在巨大的金钱与利益的驱使下,他能感觉出来。
什么赵子龙!
呵呵,在这种为难时刻,糜家的部曲只会将他视为主心骨,他必须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镇定从容…甚至是气定神闲。
他心里头唯有一个念头。
——『砸吧,砸吧…你能把这城砸出一个窟窿,我糜芳自己个儿把脑袋割下来送你了!』
没错,就这么自信!
“轰…”
却在这时,从天而降一个巨石。
巨石直接砸落,竟硬生生的落在一处城楼上的眺望塔处,这塔是木、瓦制成的,顿时…瓦砾乱飞,整个望塔几乎塌了一半儿。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惊住了…
方才见那城墙面对石块的攻势,悍然不动,他们多以为…吴军的投石车不过如此。
可现在…这摧枯拉朽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一时之间,灰尘漫天,有人哀嚎,有人吓得屁滚尿流,有人惊恐似的趴在地上。
更可怕的是…越来越多的飞石正不断的砸向城楼。
“轰——”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震的守军耳朵疼…
乃至于有些不幸的兵卒已然在这轰鸣声中被巨石压中,变成了一滩肉泥。
而当漫天的灰尘散去,在这歪歪斜斜的一片废墟中,所有兵士都看到了模模糊糊的影子。
这个影子是站在那巨石上的,他双手掐腰,像是对敌人的这飞球报以最大的轻蔑,他的身形…宛若一棵青松一般。
更像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是糜芳!
他的形象这辈子高大、伟岸过两次,前一次是在江夏的伏虎山,他以一己之力,用偏厢车…阻拦住文聘的突袭,阻拦住他焚烧荆州的战船!
这一次,他则是面对天降碎石,傲然挺立…宛若一尊真神一般!
没错,这一次的他比伏虎山那次…更傲然,浑身上下仿佛都在发光!
这个时代,大家伙儿还不知道什么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但…此刻的糜芳他的形象,大体已经与那“粉骨碎身浑不怕”联系在一起了吧!
“哼…”
灰尘中,好像发着光的糜芳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
他一手掐着他那膀大腰圆的腰肢,一手指着城下的敌人,连带着向身后的兵士吩咐:“都愣着干什么?他们有抛石车,咱们就没有八牛弩吧,为何还没有还击?给老子砸…砸碎那些抛石车——”
“……”
糜芳的话把所有人都说愣了。
包括赵云,他也一脸惊愕,一脸不可思议,一脸陌生的望着糜芳。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似有一种感觉…
这么多年了,他难道从未真正的认识过…眼前的这个主公的小舅子么!
这个武艺、统率居于末流,毛病一大堆的平庸将军么?
不止是赵云…
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眼光望向糜芳,处于安全位置的刘禅也是。
他心里头小声嘀咕。
——『子方叔,威武啊…这才是真男人哪!』
——『果然,关四哥说的没错,只要金钱到位了,命…反倒是都不重要了!』
的确,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时,需要一个人…用胆气去鼓舞人心。
也的确,在百分之五十的利润面前,就已经有人会铤而走险,类似于,这种一本万利的利润,足够糜芳…践踏一切的生命,包括他自己的!
无疑…
在刘禅重要的成长、养成阶段,能见到这样一幕,对他的成长是极其有益的。
甚至,就在糜芳的身旁,又一块儿大石砸落,这大石生生砸中了一处武器架,武器架已经粉碎,而这一幕的发生就在糜芳的身侧三步之内。
可糜芳,依旧是镇定自若,气定神闲…
在无数崇拜到“想跪”的目光中,无疑…他凭着自己的血肉之躯,让这支糜家军在巨石的狂轰乱砸下,渐渐的心定了起来。
似乎…大家突然就不那么畏惧这敌人的投石了。
“糜太守…末将这就去发射八牛弩——”
“霹雳十牛弩也早就就位了,若非糜太守提醒,险些忘记了——”
“糜太守,比谁射的远,咱们糜家军还没输过——”
糜芳那冷然的目光缓缓的放低,他走下了那巨石,面对众人那迫切的眼芒,他只淡淡的吟出两个字,“快去——”
不多时…
“轰隆隆…”
在吴军抛石车阵的位置,一枚又一枚巨大的八牛弩矢接踵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