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抵达党校门口,乔钰跳下牛车,将介绍信递给门警。
赶牛车的老伯眼睁睁看着乔钰进去后,才不可置信嘀咕了句:“还真进去了。”
感慨完,捞出怀里的硬馍,就着玻璃瓶的凉白开吃起来。
乔钰肉疼得先给门警一包烟,“我能不能先去食堂感受一下这里的风情,再看望人?”
烟是不能复制的东西,这些都是自己有烟酒票就囤积起来的,很少拿出来送人。
烟是好烟,大门前,三毛五一包。
门警掂量了下,点头,将乔钰往食堂领。
当乔钰看到一具具行尸走肉般的身影,以及清汤寡水粥,大约只有十几粒泡发的粗米,三合面馒头,连个下饭的咸菜都没有时,心头说不酸疼是假的。
三合面馒头很喇嗓子,以她的经验来看,多是谷物没脱壳一起粗略磨成粉的。
粥里面的粗米少就算了,还一股涮锅水味儿。
不知道老爷子是怎麽吃下的。
乔钰看身侧一个老人刚坐下,就把自己那份全部分了过去。
老人抬头看了看她,道了声谢后,埋头迅速吃起来。
生怕慢了半分,眼前的东西就没了。
门警看到乔钰的举动,也没多说什麽。
乔钰起身,笑道:“能带我去见见这里的负责人吗?”
乔钰想见的当然不是总负责人,而是负责老爷子的人。
党校分各派,暗中势力复杂,因为来自各方高位,导致这里面的负责人不敢私下多做小动作,也就思想方面严苛。
乔钰想不让上面盯上,又想老爷子过得舒坦些,只能通过小负责人了。
赵负责人长得其貌不扬,但目光端正,不会让乔钰觉得心生邪念,倒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找我什麽事儿?”
“我向门警打听了下,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寄来党校的包裹越来越少,也无人能得到特权进出这里。似乎我现在是第一人?不知道以後有没有我这样的例子……
但找负责人日子不好过吧?我恰好有个不情之请,双方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那人在考虑乔钰的话。
的确,党校包裹越来越少,就是寄东西的人知道到达亲人手中所剩无几,也不能确定这里面的人会不会被放出来。
进出党校资格的第一人,现今只有乔钰。
所以,油水只能从乔钰身上捞。
“想要我做什麽?”
“没什麽,该怎麽样就怎麽样,只是如果以後有搜查什麽的,还望赵负责人给我爷爷提前提个醒。这对赵负责人而言,轻而易举。”
赵负责人看了眼乔钰鼓鼓的斜挎包,料定没装多少东西,便道:“我能得到什麽?”
“明人不说暗话,每年我会来一次,一次提前付完你罩我爷爷的酬劳。”她给足了诚意,毕竟提前付酬劳。
“多少?”
乔钰竖起几根手指,“这个数。”
“行,成交!”
二百五十块钱,平均一个月下来也有二十多,快赶上一个工人正常工资了!
只是提个醒而已,完全没问题!
乔钰背着棉花,来到老爷子单独住的宿舍,将床位铺好,关上门,才拉着呆滞的老爷子坐下。
“爷爷?”她手在老爷子眼前晃了晃。
“你……你怎麽来了?你怎麽进来的?”
乔钰从挎包里掏出报纸,递了过去。
老爷子急忙翻阅的功夫,乔钰边解释:“这次我和老周登报,误打误撞申请到每年看望你的资格。你放心,我已经给照顾你的赵负责人打好招呼,他会多照拂你点。
哦对了爷爷,大哥也转业到附近县城的厂子里了。不过他没资格进党校……”
老爷子用老花镜看完这篇报道,感慨万千,泪流不止,不想在孙女面前丢人,背过身去,擦乾净了才转身。
他想说什麽,但嗓音哽咽得厉害,鼻头也酸,堵得说不出一个字来,肩头还抽嗒嗒的。
乔钰看小老头这样,心头也不是滋味。
分开时,小老头只是白了半个头,现在头全白了。
可想而知思想上的折磨不比身体上的弱。
“爷爷,你好好的,等出来后,我带小金鱼看你。”
“哦对,小金鱼,张思韵……那孩子像你,好看,是我们张家的孩子。”
乔钰见他说话了,也忍不住笑,岔开话题,挑选了个愉快点的,“是啊,小金鱼姓张,是我们张家的孩子。爷爷你放心,等你出来,以後会有更多张家孩子的!”
“咋,你还想生?”老爷子不可置通道。
信里不是说生孩子太疼,不生了吗?这孙女变卦变得也太快了点。
“生啥啊生,不生了!我督促大哥赶紧找个对象,给张家开枝散叶!!生个十七八个的……唔,就是得苦了大嫂。不打紧!再嚯嚯二哥,分摊一下,这样张家就热闹了!!”
老爷子噗嗤一笑,“你倒是把你大哥二哥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乔钰见老爷子逗笑了,又说起自家五个臭小子。
说了好会儿,老爷子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