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钰破羊水当天,正是王奶奶去世的日子。
据说王奶奶是瞪大了双眼去世的,相当於死不瞑目。
当时想吃王奶奶绝户的大院儿人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不是你争我吵,就是掀老底。
争的是院子里的杂活儿,吵的是互相只知道干些无关轻重的活儿,王奶奶身上不给洗不给擦,裤兜里的屎尿也不清理,大夏天的,都给闷出味儿了!
掀的是大家都假清高,本来是黄寡妇家一开始就下场的,其他人有些冷眼旁观,有些人家径直讽刺,到最後不想黄寡妇得利,也下场了。
相当於扰乱市场,谁都不得利,谁也不让步,就这麽耗着。
还是街道办的人实在看不下去,十天半个月来一次,给王奶奶清理身上的污垢,才不至於生蛆啥的。
去世当天发生了什麽?
眼看着王奶奶不表态,也快厌弃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先开的头,在小院儿里争吵,片刻后开始打砸。
王奶奶才含着滔天的恨意去世的。
去世后,街道办来帮着收拾,这些别有用心的人才知道王奶奶早把房子捐给国家了。
他们还想闹,被街道办的人沉脸拦下。
“人家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把最勤快那个乡下妇女同志欺负走了,她才来的街道办!”
“那她咋没早说!害我装了这麽久孙子!不行!现在不给个交代,这尸体你们别想领走!我咽不下这口气!”
“就是!我们都装孙子这麽久了,你们才出现,不是别有用心是啥?”
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行啊,今天我们把尸体放这儿,明天我们就向上级领导写报告,说明捐赠善心人士的遗体我们不能护住,你们的名字会附在上面。一切,我们听从上级安排。”
“……”
人都死了,他们还计较有个屁用。
街道办的人中又没王奶奶的亲戚,他们干啥拚命护住遗体?
说起来,也是他们自己别有用心,如果不贪,现在屁损失没有。
没办法,院子谁都没得到,还当了这麽久的孙子,虽说没做到把屎把尿,但也跟孝子孝孙差不多了。
之後,院里没受到波及的,和乔钰聊过嗑的老太太去医院看望她,在得知破羊水那日正好是王奶奶去世的日子……
这群老太太心不坏,但嘴上没个把风,就提了下孩子出生时间。
不知道被谁联想起来王奶奶去世日子,於是院里就留了句话出来。
“该不会王奶奶前脚刚死,後脚就投胎到乔大妹子家了吧?”
细思恐极。
乔钰听完全过程,也不生气。
周泽安:“真不生气?”
“有什麽可生气的,姓王的活着就识人不清,还窝囊得离开人世,无福之人不㣉有福之门,我家小乖乖可是出生就粉雕玉琢的,咋可能凑一起?他们会这麽说,完全是嫉妒,不就是看我日子过得舒坦吗?
哈,我乔钰到哪儿都是被人嫉妒的对象,这种现象看多了,早就免疫了。”
周泽安:“……”他媳妇儿想得真开。
若用後世的话来形容,就是不内涵,精神状态超前。
这种人的确活得最舒坦。
坐月子期间,她是周泽安照顾的,孩子由周母照顾。只周母做饭买菜洗衣服和打扫卫生时,才会将孩子交给周泽安抱着。
边带孩子边做家务,的确是压垮当代妇女同志腰椎的重要原因,周泽安稀罕媳妇儿,也不想亲娘太累着。
所以周末,周泽安压根没时间去接孩子们,而是给岛上发了通电报,是王招娣带着孩子们来的家中。
不过周文周武大伟都已经11岁了,不用太操心,跟着王招娣身後走,不会丢。王招娣看着小勇一个就够了。
孩子们一来,先去看过乔钰,听乔钰有话和王招娣说,便懂事地围着妹妹去了。
乔钰是坐起身的,王招娣则坐在床边打量她,末了,笑道:“你这气色养得好,还胖了。看来和你婆婆相处融洽啊。”
乔钰也笑道:“说实话,我以前不喜欢悲观主义者,但我婆婆这样的,简直爱了。”
说着,她就跟王招娣科普悲观主义者的含义。
凡事往坏处想……
周母不同就不同在,心里害怕乔钰离婚,现实里处处让着,听乔钰发号施令。一个强势,一个只对她没主见,可不得相处融洽嘛?
王招娣笑道:“随军大院我见过相处最好的婆媳关系便是周嫂子……”似乎想到什麽,她表情微顿。
乔钰摆了摆手,“继续。”
王招娣就知道她放下芥蒂,虽说二人没和好的可能,但她作为中间人也不用两边避讳了。
王招娣:“我见过相处最好的婆媳关系便是周嫂子,没想到跟你这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了。”
又聊了两句,王招娣想走。
乔钰看了眼手表,道:“嫂子,留下吃个饭吧,还得多谢你把孩子们送来呢。不然他们年纪不大,老周和我婆婆又走不开,我还真担心中途出个意外啥的。”
“嗐,都是小事,我这不是也空手来看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