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为她已经参加过无数次葬礼。
人们活着的时候是不同的人,但死去的时候却都是一样的。
就像石碑上的字,到最后, 她会分不清谁是谁。
与其把记忆沉淀成黑色的墓碑, 不如保留曾经的鲜活。
一阵清风拂过他的面庞。
超人急停在她面前。
“对不起,我刚知道。”
他向前飞了一下, 明显是要赶去葬礼, 但突然发现不对劲, 艾彼并没有往里走。
超人回过头:“你不去葬礼吗?”
艾彼轻轻摇头。
他观察了一下她,跟她说:“在这里等我。”
随后进入公墓。
但艾彼没有等他。
看到超人的那一刻,她像是被人推了一把,被人在脑后质问自己为什么还没有行动。
她知道超人会去念诵悼词,低声慰问,他会意识到牺牲者有多年轻,他们有多不小心……
她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
为了躲避这种指责,她开始向树林内走。
白杨树的金色树叶仿佛一种不会灼烧人的阳光,铺满她的视野。
她得以喘息。
慢慢走在林荫路上,她渐渐平静下来。
蓝色的水光在眼前轻盈跳动。
公墓的树林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白色海鸥不似在港口般嘶声鸣叫,而是静静飞翔。
艾彼站在树荫底下,不知站了多久。
一位徒步旅行者走在岸边,从无人的一侧走到无人的另一侧,并没有发现林中有人。
艾彼回过头。
超人的红披风无声飘荡。
他在她身后十几米处,显然并不想上前打扰。
“已经没事了。”她伸出手。
超人将手掌搁到她的手心里,轻声落地。
他没有说话,但关心不需要言语。
眼睛如同刚刚的海水一般,珀蓝色闪着粼粼波光。
阳光并不刺眼,大海也没有向她席卷而来,就连超人,都可以什么也不问地将自己放进她的掌心。
艾彼突然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她当然不能拯救每一个人。进行读档,也不意味着她今后每一次都必须读档。
她只是去救眼前那个可以救的人。
去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我很希望这一刻能够存续到永远,没有春夏秋冬,没有风晴雨雪。”
她轻轻放开他的手。
“但是……也许一个再也不会发展的时间线,也能算是一种葬礼吧。”
金色的,盛满阳光的葬礼。
永恒地镌刻在记忆里。
艾彼在同一时刻,点下光屏上的确认键。
她战胜了自己。
那个莫名充满恐惧的,无法移动脚步的自己!
警车引擎轰鸣,艾彼踩下油门,加速向后的街景仿佛加速的未来,被她一鼓作气超越!
这一次她不需要地图指引,凭借记忆毫无迟疑地赶到报警地点。
在分队之前,她提议让能够操控大气的变种人对着建筑内部剧烈吹风,将里面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吹出地下通道。
大都会警队在出口等着,长羽一样的吊灯被纷纷吹成凌乱的杂物,片刻后,一个怪异的身影像巨大的皮球一样滚到白日之下。
警队立刻环绕包围,团成一团的变种人晃晃悠悠站起身,偾起肌肉,冲人群怒吼!
数种能力被应用到他身上,麻醉枪不要钱似的插入鳞片缝隙,晃晃悠悠站起身的龙蜥人又晃晃悠悠倒下去。
一架直升飞机降低高度,轰隆隆地吹开地面上的沙粒,摄影镜头几乎快怼在每个人的脸上。
最后,随着主持人见证新大都会警方制服歹徒的亢奋声音,画面停留在制服的臂章,那即便缩小依然不减威压的红龙上。
……
“我不能让你们就这样牺牲自己。”
超人在例行报告中,知道了大都会警局与非法变种人的对峙。
他并没有感到欣喜或荣耀,而是忧心忡忡。
新大都会太不设防了。
他意识到。
世界已经变了,大都会不再是那个钻石一般的城市,它其实是一片玻璃,轻轻一碰就会被碾碎。
他必须做些什么来防止类似的情况发生,警局内的人们没法保护自己。
超人军们非常惊讶地看着他,他们本以为会在超人这里得到和外界同样的赞赏。
但事与愿违,他们没能为超人分担忧虑,反而使他更添烦恼。
也许正因如此,他才是他们所崇拜的超人。
这份忠实并非毫无缘由的迷信,而是因为这一件件事,他总是超乎他们想象的仁慈。
把一切交给超人,服从他的仁爱。
他们从心底如此相信。
“艾彼。”那个本会死去的年轻人找到她。“我不想辞职了。”
“我之前觉得这个工作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但现在我发现,这就是这个工作应有的样子。”
他笑着,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终于从犹豫中确认了什么。
“我们爱着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