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日,唐鲜儿听李婶说王家的房子脱手了,不由感慨速度真是快。
又听说东市后的小树林附近多了几张生面孔,专门抓五岁左右的孩童,行事像是拐子又有点不同寻常。
那些生面孔抓了孩子也不跑,仿佛是故意等着大人过来,见大人来找就把孩子放了。
镇子上的传闻,让唐鲜儿有种不祥的预感,便不许阿岁再去小树林。
好巧不巧,阿岁这几日崴伤了脚,走路一瘸一拐,不好出门。
唐鲜儿盯着他肿得像小猪蹄的左脚看了又看很是满意,觉得这脚伤得正是时候。
包子摊开张在即,孩子可不能乱跑。
王家已经派王老四来谈好了盘包子摊的事,摆摊的蒸笼、火灶、擀面杖、菜刀和砧板等器具齐全,包子摊可以说是是半卖半送。
为了报答王家人的恩情,唐鲜儿连夜煎烤了三十枚胡饼,打算明日一早送去王家。
第二日,李婶惦记着唐鲜儿要去王家的事,辰时太阳刚升起,拿了一大块腌肉过来。
“鲜儿啊,这块肉你带上,到了王家和你做的胡饼一起放下就好,不用提我。”
“李婶,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准备了胡饼了,肉你留着。”
唐鲜儿知道李婶好心给自己撑场面,可这腌肉她不能收。
李婶每天起早贪黑卖菜,赚钱不容易。她还时不时帮衬他们母子俩,已经够添麻烦的了。
“不和你说了,我赶着去卖菜。”李婶见唐鲜儿不接,直接把肉丢在桌上,转头问阿岁:“阿岁,来帮阿婆卖菜好不好?”
“好~”阿岁拍着手答应。
小孩子哪知道拐子的可怕,只怨娘亲好几天不让他出门,快闷坏了,哪会不同意。
一老一小都怕唐鲜儿阻拦,神情紧张。尤其是阿岁手脚并用,眼看就要冲出门去。
唐鲜儿哭笑不得,把阿岁从地上提溜起来,用力拍了拍他周身的土:“阿岁听阿婆话,娘去去就回。”
又对李婶道:“麻烦婶子帮我看会儿这皮猴子。”
李婶一听,随即乐呵呵地把阿岁背在背上。唐鲜儿提着胡饼和腌肉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出了门。
唐鲜儿和他们在东市分开,径直往王家去了。
镇上多了可疑的人,不安的人不止老百姓。
当第一声号角在薄雾中响起,谢衡收到了猫西从军营外边递进来的消息。
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唐鲜儿已盘下王家包子摊,李婶选了个黄道吉日,近日开张;坏消息则是阿岁不小心崴了脚。
一看字迹就知晓,递消息的猫西只写了唐鲜儿盘下包子摊一事。
在他的纸条下面,另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一看就是猫冬写的。
他知道自家将军对唐鲜儿母子俩上心,不想将军错失这个勾搭,额,是亲近她的良机。
谢衡哪里不懂他这小心思,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随即和往常一样,从袖袋取出火折子点了纸条。
火舌舔舐着纸条,直至化为灰烬。
他望着飘落在地上的灰烬,心思飘向了近日的拐子传闻上,提笔迅速写了几行字,让手下拿给等候着的猫西。
镇上出现拐子一事闹得人心惶惶,连平日里最热闹的东市也变得冷清。
谢老将军决定派人彻查此事,安抚民心。
谢衡得知后,主动揽下此重任。
“将军,这些人实在不像是拐子,反倒是像在找人。找的什么人暂未知晓,但从他们的行事看来,找的极可能是刚落户的难民,且家中还有孩童的。其他不怕,就怕是细作。”
是啊,万不能是细作。
三年前混入的细作,让镇上老百姓乃至谢家都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谢老将军望着谢衡,一脸严肃:“此事,你全权处理。若是细作,定要留下活口。”
“是,将军!”
谢衡得了父亲的首肯,立马下令增派人手,加强巡逻,特别是镇上孩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第二声号角响起前,他派了一队人马在镇上四处巡视,又亲自率了一队前往小树林周围巡逻。
路上行人少了不少。
青天白日的,其实不大可能遇到传闻中的那些生面孔。
为以防万一,唐鲜儿还是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面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到了王家门口,木门大开。
院里堆了不少东西,王家人正往牛车上塞行李。
王老汉手脚使不上力,不妨碍他坐在木凳上不时指挥王老四做这做那。
唐鲜儿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王老爹。”
听见有人喊门,王家人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齐齐抬眼望去,是个蒙着脸的陌生姑娘。
王老汉疑惑道:“姑娘,你找谁?”
他就见过唐鲜儿一次,她今日又蒙着面巾,更加认不出来了。
“爹,她就是唐姑娘。”王老四一眼认出来是唐鲜儿。
因为盘包子摊的事,这些天他往唐鲜儿家跑了几趟,熟了起来。
也才发现小树林里那个有着黑葡萄般眼睛的“小女娃”,原来是唐鲜儿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