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樵山犀利的话,可谓是把安南侯的老底都揭穿了,无数读书人愤怒万分,纷纷看向安南侯,有脾气暴躁的,已经忍不住痛骂了起来。
“狗贼!有本事你把天下儒生都杀个干净!”
“既读圣贤书,便是圣贤弟子,我等岂可屈从于你!”
“平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亚圣之言,学生牢记于心!”
韩拓满脸涨红,额头青筋爆现,攥紧了拳头,已经是愤怒到了极致。
他压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杀!去!去把沈樵山一家全部给本侯杀了!”
“是!属下这就去传令!”
杜齐应了一声,大步走了。
韩拓这才看向沈樵山,厉声道:“老匹夫,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
沈樵山大笑道:“无非是家破人亡而已!老夫一人家破人亡,总比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家破人亡好!”
“大晋值此国难之际,老夫身为儒生,岂可从贼以求苟活,岂可自废大道以求富贵!”
“天下糜烂,百废待兴,尔等贼人作乱……”
“老夫一身枯骨,何惧一死?”
“我辈儒生,何惧一死!”
四周的读书人都纷纷喊了起来!
“我辈儒生,何惧一死!”
“哈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沈樵山忍不住狂放大笑:“诸位读书人,诸位儒生,你们…大多都还年轻,大多还没有取得功名,切莫轻易言死。”
“我辈儒生,还有振兴匡国之任!”
“我辈儒生,该当如何振兴国家,无外乎四句而已!”
他眼中像是有了光,像是把太阳的光辉汇聚到了一人身上。
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沈樵山大吼道: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震撼人心的横渠四句,在气氛的最高潮倾泄而出,顿时如滔滔怒水,摧枯拉朽般冲碎了在场读书人的心防。
无数读书人呼吸粗重,脸色涨红,双目如喷火,已经兴奋到了极致。
而沈樵山身后的大儒们,一个个面色凝肃,已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樵山公!与汝相比,在下实在羞愧啊!”
“我宋明德读书数十载,到头来却是大梦一场,幸得樵山公字字箴言,唤醒于我!”
“樵山公,请收学生一拜!”
数位大儒,数以万计的读书人,对着沈樵山齐齐跪拜而下。
而此刻,一个老者提着裙角大步走来,面色严肃,作揖道:“樵山公,请受杜齐一拜!”
韩拓看到这一幕,当即目眦欲裂,惊怒道:“杜齐!不是让你去传令杀了沈樵山有一家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此话一出,无数人纷纷抬头。
杜齐则是高声道:“安南侯,人可以有立场,却不能无耻!杀人亲眷,以迫他人就范,此天地不容之举,我焉能照做?”
“我杜齐不敢妄称保学,却也是儒家弟子,身为儒生,误入歧途从贼造反,幸得樵山公唤醒,如今,老夫只想匡扶社稷,不愿再助纣为虐!”
“若圣君他日计较,我杜齐也甘愿被治罪,无非一死而已!”
突如其来的反水,让安南侯彻底破防。
他仰天长啸,不禁大吼道:“好!好!你们都有气节!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老子的刀硬!”
“来人,把台上这几个老头给我杀了,头砍下来!”
一众兵丁瞬间提着刀涌了上来,无数读书人愤慨不已,纷纷大骂。
也有人挤在一起,试图拦住去路,但兵丁可不是讲理的,几刀下去就砍死了大片儒生。
沈樵山痛心疾首,大吼道:“诸位儒家弟子,莫要与刀兵相抗,且赶紧退去!”
“我们这些老东西的任务完成了,匡扶国家的大任,还需要你们去践行!”
“老夫今日,血荐圣贤,只为唤醒天下儒生!”
说罢,他便直接一头撞在了椅子上,当场倒了下去。
“樵山公!”
“樵山先生!”
无数儒生目眦欲裂,当场乱了起来。
上千兵丁虽然持刀,但毕竟人少,一时间也被冲撞散了阵型。
但轮战斗力,这些儒生在持刀士兵面前算个屁,几刀砍下去就又倒了一片。
现场混乱不堪,到处都是怒吼喧嚣声。
白衣秀士眉头紧皱,淡淡道:“侯爷,乱局之中必有埋伏,今日之事过于怪异,还是尽早离去吧。”
韩拓大声道:“不杀尽这些腐儒,本侯心有不甘!”
白衣秀士道:“咱们上当了,还是先撤吧,我担心有埋伏,混乱之下,我未必能护得侯爷周全。”
“况且就算是杀人,也不需要侯爷亲自动手才对,撤吧。”
安南侯看着眼前这一幕,深深一叹,喃喃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这群儒生,为什么他们不怕死?”
在战场上,死亡率超过三成,将士们就没斗志了,若是到了五成,恐怕就要溃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