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或与基因问题存在关联。
这番设想的佐证,便是曹丕、曹植、曹彰3人均有“嗜糖”的喜好。
曹植的诗歌中多涉及甘果,如“橙橘枇杷,甘蔗代出”、“都蔗虽甘,杖之必折”,可知其日常生活中应惯于摄入甜食。
都蔗虽甘。杖之必折。巧言虽美。用之必灭。--《矫志诗》
至于曹彰,有“啖枣”的习惯,《世说新语》称曹丕在弈棋时,于枣中暗下鸩毒,将曹彰鸩杀。
《世说》的记载过于惊悚,是否属实暂且不论,但曹彰与其兄1样嗜糖应无疑问,否则在南朝文人笔下,曹丕不会选择甜枣作为下毒之物。
刘义庆是刘宋宗室,出身显赫,所以《世说新语》带有极大政治态度,而且终究也是小说,看看即可,不必太当真。
魏文帝忌弟任城王骁壮,因在卞太后阁共围棋,并啖枣。文帝以毒置诸枣蒂中,自选可食者而进。--刘义庆《世说新语》
曹丕兄弟贵为王侯,养尊处优,在物质方面可以享受到当时最优渥的待遇,但却1个赛1个短命,卞氏诸子中年纪最小的曹熊,甚至未能活到成年。结合卞氏诸子均有喜好甜食的记载,他们应该属于糖尿病易发人群。
除曹丕兄弟外,卞太后的亲侄子卞兰,也被明确记载死于糖尿病。《魏略》记载卞兰担任散骑常侍期间,患上了“消渴症”,最终百药无医,连曹叡都束手无策,卞兰遂“渴稍甚,以至于亡”,糖尿病严重到了这个程度,比起曹丕兄弟犹有过之。
(卞)太后弟(卞)秉以功封都乡侯……秉薨,子兰嗣。--《魏书武宣皇后传》
(卞)兰苦酒消渴,时帝信巫女用水方,使人持水赐兰……而兰终不服。后渴稍(指逐渐)甚,以至于亡。--《魏略》
值得注意的是,卞太后本人未曾受到糖尿病的困扰,她寿数7十,与她的短命子侄们大不相同。
这或许与卞太后的饮食习惯有关。
王沈《魏书》记载卞氏的左右侍从“菜食粟饭,无鱼肉”,也就是只吃蔬菜和小米饭,没有鱼肉。
据此虽不能确定卞氏本人是否也能够节俭如此,不过按她“以国用不足,减损御食,诸金银器物皆去之”的政治表态来看,她对待口腹之欲,也尚属克制。
若卞夫人也是如此饮食,其人恐怕不太容易得糖尿病。
太后幸第,请诸家外亲,设下厨,无异膳。太后左右菜食粟饭,无鱼肉。其俭如此。--王沈《魏书》
另外,卞氏子侄中有“消渴症”发作迹象者,多见于男性而不见于女性,这或许与当时女性社会地位较低,物质条件受限有关。
曹丕兄弟可以凭借皇帝、王侯的身份大饱口腹之欲,无节制地摄入甜食;
而同时代的女性,即使出身于王侯之家,也很难获此待遇。
汉魏的制糖技术有限,甜食是非常稀有的物资,特为贵胄所喜爱。
同时代的袁术,每餐必以乳浆、饴蜜拌饭;
甚至直到死前,他仍在孜孜不倦地寻找“蜜浆”。
这种对糖类的病态嗜好,现代社会的人可能难以理解,但在生产力极度低下的两汉魏晋,确属常态。
袁公路年十8,常饭乳,食蜜饭。--《太平御览》引《录异传》
(袁术)问厨下,尚有麦屑3十斛。时盛暑,欲得蜜浆,又无蜜。坐棂床上,叹息良久。--韦曜《吴书》
此处需要特别说明1点,按现代医学观念,糖尿病并不属于先天性遗传病;
但临床研究同时表明,有糖尿病家族史的个体,其患病几率确实显著高于普通人群。
可知后天对饮食的控制会影响到发病的时间。
按此,卞氏及诸子侄应属于“糖尿病”的易发人群,卞氏饮食相对节制,长期未发病;
而曹丕兄弟以及卞兰等人,则倚权仗势4行饕餮,再加上诸人极端不健康的生活习惯…
曹丕纵欲无度,见《文昭皇后传》及《世说新语》;
曹植修炼房中术,鼓吹“还精补脑”,见《飞龙篇》。
这些行为,或许过早诱发了他们兄弟基因中潜藏的隐疾,最终在1系列并发症的折磨下,仓促离世。
讽刺之处,在于曹丕“除烦解渴”的方式,进1步加速了他的死亡。
其“糖尿病”的临床表现越是严重,他便越是加大对甘果、蜜饯的摄入,坚信“葡萄”、“御梨”有“解烦释渴”的奇效。
最终和他的表弟卞兰殊途同归,走上了“渴稍甚,以至于亡”的道路。
也正是因为曹丕的权势地位,才让他可以无限制地获取彼时稀有的甜食;
若是贫弱之家,则断无此待遇,亦无此病症。
从这1角度看,糖尿病既被被称作“富贵病”,确有其理。
云某不得不劝1句:甜食虽美,切忌过量。夏日将至,不可贪凉。